又过了几日,宋淮每每想见裴嘉然却不得门路。国公府中的人亦将他看得紧,不让他随意闯进内宅。
再加上他已无生命危险,便将他请出了国公府。
只是圣旨已下,又是赐婚圣旨,且不说抬手不打笑脸人,这是皇帝亲自下旨,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何氏拉着裴嘉然的手语重心长道:“既然婚事已定,府邸也已经布置好,即便你不愿,也不能打皇上的脸面不是?”
裴嘉然红着双眼,自从再见到宋淮那日,她的眼泪就没断过。
“你……好歹也得为你父亲你哥哥考虑不是?虽然你大哥是天子近臣,可难保皇帝心里不痛快,若迁怒于你父亲和哥哥,又该如何是好?”
何氏虽然一个字儿一个字儿憋出来,看着裴嘉然委屈的样子,只能搂着女儿。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咱们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着夫君孩子活着?这就是咱们女人的命啊!”
裴嘉然不住的抽噎着,面上酸涩难掩,可也知道母亲说的都对。裴家在怎么得皇上信任,也不能冒犯天颜。
嚎啕着回抱住母亲,“我嫁!我嫁!”
何氏擦着眼泪,一下下的顺着女儿的后背,就如小时候哄她入睡一样。
“好孩子,再怎么说宋淮对你也有情意,你嫁过去之后尽早为他诞下子嗣,稳住地位才是正经。”
拿起帕子擦了擦裴嘉然的眼泪,“都说枕边无美人,男人啊,不论再怎么把你捧在心尖儿,日子久了,淡了,若有更新鲜的,还不是闻着味儿就去了?到时候你也想开些,若他有喜欢的,你给他抬进门就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实在不影响你什么。”
裴嘉然红着眼点点头,却想到也有长长久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父亲、大伯还有大哥不都是?
转念一想,她早已断了他们之间的情意,本就不是情谊相通的事儿,三妻四妾的又有什么要紧?
“女儿知道的,既然嫁给了他,便会敬他,尊他。”
何氏点点头,又将女儿抱进怀里,实在不知她这大女儿怎的就这般命苦?
明明出生后给道士看过八字,说是极好的!
唉!
……
裴、宋两家很快交换了庚帖,定好了日子。
因着是皇帝赐婚,荣耀无比,就连嫁衣也是宫里的绣娘亲自绣好的。
裴微云看着裴嘉然的嫁衣还有精致的凤冠霞帔,羡慕的不行。
本来行情最好的该是她,可当众被拒不说,这天大的荣耀也落在了姐姐身上。
不公!实在太不公!
……
裴嘉然成亲的时候,陆舒容腹中的孩子已经八个月,成亲的事虽然繁杂,但裴词安却不肯让陆舒容上手半件。
沁州的珍珠源源不断的送来帝京,因此她铺子中的珍珠粉敷面一瞬间就在帝京流行起来。
不少夫人小姐敷过一次之后便离不开了。
且陆舒容还命人在里面加了金箔,效果更好,价钱自然也是很好看的。
在出嫁前一天,陆舒容特地带着掺着金箔的珍珠粉来裴嘉然敷面,只说如此第二天上妆才会更好。
裴嘉然笑着谢过,只叹若有朝一日能活得像她这般自在便好了。
陆舒容笑笑,“心放开了,便没什么不自在的。”
裴嘉然听罢,眉间轻蹙。
当日宋淮放手的那般决然,今日要死要活非卿不娶的也是他,他可曾听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