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万岁爷,印月无论身处何地,心里都会想着他。”
……
雪越下越大,街面上凝起了冰花,一台小轿经过,冰花被靴子踩得稀碎。
小轿停在了一座大宅的侧门,门头的匾额上刻着两个漆金大字:韩府。
轿子里下来一位身披红袍的中年太监,太监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边,将一张帖子递给了门房大爷,沉声道:“劳烦向阁老通禀一声,宫中的人求见。”
“请公公稍后。”
片刻后两位掌灯的仆人领着红袍太监,朝后院的书房走去。
房门一开,红袍太监露出一副习惯性的笑容,拱手道:“韩阁老,深夜叨扰请勿见怪。”
端坐于桌前的老者立刻起身,朝两个仆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旋即回礼道:“陈公公,快请进,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公公一边拍打着肩头的雪花,一边轻轻点了点头:“万岁爷今晚去给太后娘娘问安,谈及了选秀之事。”
“礼部不是已经在着手办理了吗?还有什么好谈的。”
“哎…万岁爷想推迟选秀。”
韩爌的眉头一拧,忙道:“这是从何说起,年前陛下不是亲口同意的吗?”
陈公公端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苦着脸道:“谁说不是呢?可万岁爷提到了辽东的军情,还说正在犹豫要不要应允袁应泰的折子。”
“啊?前日上朝时,兵部提了个主动出击的方略,当时陛下也表示了赞同,怎么这会儿倒踌躇起来了?是不是谁在陛下跟前说了什么?”
陈公公低声道:“万岁爷和孙师傅一起用的晚膳。”
“恺阳?不会吧,他可是……哎,陛下还说了什么?”(恺阳是孙承宗的号,明朝官员间常以别号相称,以示尊重。)
韩爌是东林党的骨干成员,孙承宗同样也是老牌东林党,而袁应泰则是东林党在辽东前线的代言人。
同为东林党,理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韩爌实在想不通,孙承宗有什么理由阻挠袁应泰的策略?事情定然另有玄机。
陈公公坐在椅子上捶了捶腿,不紧不慢道:“咱家和王总管也觉得有些蹊跷,嘶……韩阁老,你说万岁爷是不是在使性子?”
“何以见得?”
“万岁爷今晚派了太监出宫去买糖葫芦,这天寒地冻的,街上哪儿有卖糖葫芦的小贩呀。”
韩爌眼珠一转,忽然失笑道:“也罢,陈公公稍事休息,待老夫派管家去给刘阁老传个信,看首辅大人怎么说?”(时任首辅是东林党元老刘一燝)
“那就有劳韩阁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