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斯听见神官的命令,也看见了乌布以门被丢进裂缝之中。
他瞬间抽出腰间佩戴的沙漏,将它倒置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早在和乌布以门说悄悄话时就在他身上留下的灵性印记显现,作为定位的坐标点。
深紫色的沙砾流转,粘稠的夜空般的液体物质在乌布以门身边显现,璀璨夺目的光彩晃住了他的心神。
疯狂呓语在乌布以门周身全方位嘶吼着,不断灌输着精神污染。
神的位格隔绝了一切的污染,但或许,乌布以门早就疯了。
“不错的奇物,兴许他真的有法子能‘救’我呢。”
挑了挑眉,乌布以门恶劣的想法涌出,想要戏弄厄里斯的点子让他兴奋。
这是他的天性,恶劣,而矜持。或许只有矜持这点保护色,才能诱惑可怜的羔羊主动跳入陷阱。
阴影出现了,祂从迷雾中闪现。祂从未离开,祂们本就同源同体。
阴影受乌布以门的操控,释放出诱人的神格气息,不加保护,不加遮掩,纯粹的、令人觊觎的神格。
“谁吃掉我,就能取代我,成为真正的神呢……”
“来吧……吞噬我……”
戏谑的语气,反而道出十分令人恐惧的话语,论谁在这都要叫他一句疯子。
令人战栗的杀戮的血腥气场使混沌生物们退却,不敢进一步吞吃这诱人的食物。
而在另一边,厄里斯还在与沙漏作斗争。
他无法完全的操控倒置沙漏所释放出的液态星空,也无法克服大量灵性流失的虚弱感。
“记住,梦境的本质是想象。”这是安眠之主的化身所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厄里斯最后的保障。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想象能否具象到将灵性化为海洋,但沙漏源源不断的索取并不是现在的厄里斯所能承受的。
“发散思维……控制灵性的走向……海洋……”厄里斯尝试将自己的灵性幻化为海洋,以弥补沙漏汲取的空白。
他也不会想到,如此大的灵性消耗早就远超过了A+级别的奇物。
这是乌布以门的手笔。
持续的星空庇护,保护着乌布以门不受混沌生物的侵蚀,与灰雾的污染。
厄里斯在好不容易适应灵性的填充与快速流失后,凭借坐标,将乌布以门强行拉回了教堂之中。
“有意思……打开了一条异界裂缝的漏洞……?那群疯子信徒们可有的忙活了。”
在此处的仅仅只是乌布以门第一纪时的身体,而非真正受神性洗礼过的身躯。
厄里斯没有像初次见到安眠之主时受到的灵性冲击,于是他垂眸直视星空网。
乌布以门悠闲的坐在星空网中,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一时怒气上涌。
但他并未放纵自己的情绪,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
“梦核在你身上吧。”
冷冷的一句话,不带丝毫感情。
“是啊,是在我身上,那你又能怎么办呢?你要抗衡神吗?”
“你早就不是梦境里的乌布以门了。是什么时候替换的,被审判时你就已经入侵他的思维了吗。”
厄里斯早已察觉乌布以门身上的不对劲,虽说带着一丝戏谑的玩弄的心理,但与撷取禁果时的他还是不同的。
那是凌驾于任何生物之上的神性,与神格。
蔑视一切,玩弄一切,真正的神的视角。
“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助,我被拉入故事线时莫名的灵性预感也是你干扰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带一丝感情的质疑,但确是陈述的语气。厄里斯已经习惯于对事的冷漠,仅仅只是冷静的分析与发问。
乌布以门并未开口,脸上仍挂着那挑不出问题的微笑。
他凝视着厄里斯,没有开口。漆黑的瞳孔中并非倒映着厄里斯的外形,而是他的星灵体。
穿过物质的界限,直视星灵体的本质。他从来都只是追求那本质的美。
璀璨、夺目,深紫色的漩涡如同星空般浩瀚,容纳一切。
厄里斯的星灵体与常人大不相同。一般人的星灵体往往会倒映灵性的湖泊,加有迥异的锁链束缚——那是命运的枷锁。
不加锁链的束缚,游离于命运之外,那是厄里斯的星灵体。
“真耀眼啊……”乌布以门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