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
每一次的战斗,每一次的牺牲,似乎都在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悲剧。
他不禁问自己,这一切的斗争和牺牲,究竟换来了什么?
自己当初也不过是将这些魔教当做挡箭牌,他本是一个懦弱的人,只是想着在这乱世中苟活。
儿童时期流浪,在乱葬岗吃尸体度日;年少时期在蜀山,每天修炼干活,吃的也不过是别人的剩饭;青年时期游历天下名门,吃的是正儿八经的闭门羹。
唯有合欢宗,给了他一座尚能遮风挡雨的二层小木楼,早晚也有合欢宗女弟子暖床,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李慕白本就是一个没伞的孩子在雨中奔跑,可是跑着跑着,发现身后跟随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成了众人的伞,被众人高高举起,被仰望被依赖。
李慕白的心中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在这个夕阳西下的时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寒冷。
他的身影在河边显得格外孤单,仿佛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着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未来。
河水中倒映着李慕白落寞的身影,不知从何时起,金铃儿那抹艳丽的红衣,也出现在倒影中。
金铃儿的法力消耗过度,那原本娇美如花的面孔,此时竟显得几分憔悴和惨白。
她静静地站在李慕白的身旁,晚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和李慕白倾诉,但在这个时刻,她知道李慕白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他更是整个罗刹教的支柱。
金铃儿和李慕白曾经在日夜中推心置腹,她感受过他的每一次心跳。
在他们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有灵犀。
她的声音温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打破这一刻的宁静:“黑心长老,不在了么?”
李慕白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木牌,默默地点了点头。
“哎,我会通知慕容堂主的,而你……”
金铃儿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轻轻地放在李慕白的肩膀上,
“既然黑心长老将嗜血帖交给你,你就应该担当起你相应的责任,弟子们都在等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李慕白没有回应,但他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他抬头望向远方,夕阳已经沉入了地平线,夜幕开始降临。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将嗜血帖塞进领口,转身步入人群中,一只眼眸中逐渐腾起一抹血红。
弟子们看见李慕白缓缓走来,纷纷上前询问,
“宗主,黑心长老人呢?”
“咱们接下来该往哪儿走啊?”
“咱们能打得过道盟吗?”
“……”
李慕白在转头的一刹那就已做好心理建设,此刻他又恢复了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自信,只见他和几个临近的弟子搭肩勾背,一脸无所谓的说,
“他娘的,黑心长老说,他在密道中发现了道盟藏的宝贝,非要清点好后一起传送过来,这太阳都落山了还没过来?!
狗日的,我猜他是带着宝贝回家找婆娘喽,咱们也别等了,等咱们灭了道盟之后,去炼血堂找他丫的去!”
众人们一听,一个个咬牙切齿直拍大腿,发了横财也不想着弟兄们,自己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啊,黑心长老这么黑心吗?”
“这跑的也太快了吧,把咱们甩在这儿,他自己回家了?!!”
“差不多,要不然他早到这儿了,铁定是自己跑了!”
“艹,回头一定找他算账去!”
“……”
李慕白在一声声骂骂咧咧中,运用血炼术给弟兄们止血接骨,这一夜他们获得了难得的休整时间。
第三次渡过冥水河后,道盟大部分兵力都被甩在了冥水河以东,还有一部分张玄武的部队远在北方百里外的关卡。
现在是向西入剑门关,与鬼王宗会师的最好时机,镇妖塔只有三千守关弟子,能打就打打不过就绕,反正这三千弟子绝不可能离开剑门关。
是夜,没有生火,罗刹教的弟兄们抱团取暖,用之前缴获道盟的辎重,简单撑起了几十座帐篷,倒也勉强过得去。
可就在李慕白深夜巡视的当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帐中,竹青妖艳的身姿直接扑倒在李慕白身上,丰满的两团柔软,随着剧烈呼吸而上下波动起伏,
“不,不好啦!你们最好赶紧走,张玄武发现中计了,正在朝合欢山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