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眉看着道人肃穆的神色，又回想了下自己这一路荒诞奇妙的经历，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谁？”

道人神色微动，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还需设法破此禁门，不如你自己看。”

语毕，他抛出一根木简，临空而立。

一道白光闪现，她眼前开始播放一部神话狗血剧：神界两位女大佬干仗，神仙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神仙也有末日，你敢信？

洪荒神魔大战后，死伤无数，父神帝江召开万神会。妖皇女娲，主张在人界取缔人妖殊途的界限，设六道轮回，各族共享繁荣。九元真母直言反对，说女娲作孽太多，致使妖类繁衍日益艰难，逐渐沦为兽类，现在妄图借神族后裔助其繁衍，用心险恶。如若女娲得逞，人界飞升机缘终将断绝，沦为人面兽心的污秽之所。众神纷纷附议，此事作罢。

女娲因妖族灭种危机，时常前往父神帝江处哀泣。父神念及妖族众生，便派巨人朴父夫妇助女娲开劈小千界自行繁衍造人，此小千界谓之凡间。

凡间初成，女娲立刻翻脸宰杀了巨人朴父夫妇，萃取其精血造人，谓为朴人氏。朴人氏生而食妖，后与妖族累世成仇。女娲一计不成，又生歹念。她诱骗九元幼女来凡间游玩，将其宰杀，萃取精血，刮肉和泥，混入女娲自身真血，终于造出凡人。凡人累世与妖族通婚，自此妖类得以人身繁衍。

天神九元真母知幼女惨死，灵肉俱灭，神魂大恸。她即刻发兵征伐娲皇宫，大战三百日夜，劈天裂土，三界震荡。最终，九元真母亲手宰杀女娲，刮肉削骨，将其神魂血肉和泥补天，稳固三界。自此妖族再无妖皇，全族退出神界，远遁他界。

血洗娲皇宫的九元真母，仍旧难消心头怨念，心魔滋生。她想抽取凡间全部生灵精血，萃取幼女真灵，重塑神体使其复生。此事被告发后，父神帝江率众神将九元真母封印在不周山。

九元真母心性刚烈，她用一半神魂祭天，诅咒众神：吾儿一日不归，衰劫一日不休。万神衰劫日复一日降至各处，神仙洞府、道宫殿阁、孤洲大荒，无一幸免。

万神俱悲，纷纷前往求助父神帝江。然而，帝江因朴父惨死，女娲造人，九元诅咒等诸多因果导致神体已至衰境，即将化为神念飘往无色间。父神帝江消散前，留下轮回珠三颗，传音众神此珠可助九元之女凝聚神魂，修得真灵，重塑神体，届时万神衰劫自可消弭。

李笑眉看完剧，心头嗤笑，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最大的优点除了美貌，就是有自知之明，九元真母的幼女一看就是个蠢货，和她一点都不像。莫非，她其实是轮回珠？也不知道是三颗轮回珠中的哪一颗。

不想再废脑细胞，她瞄向道人，见他正在拱门上描描画画，像是在刻画什么阵法。过了小一刻钟，道人肃立在拱门前，手指翻飞，数道红光打入漆黑的拱门。须臾，拱门隙开一道缝，白光从缝隙洒进来，照亮这一方灰蒙蒙的区域。

白光闪现的一瞬，道人一甩拂尘，卷住李笑眉，纵身扑向缝隙。那缝隙很窄，将将一指宽。她心头惊颤，这如何过得去？

恍惚间，李笑眉觉得自己变成了纸片，擦着缝隙，穿梭而过。回过神的时候，她脚下是一片黑漆漆的海，天空却白的耀眼，几乎不能直视。

道人站在她身后，说：“我要施法渡水，途中无论看见什么，切不可言语。你……”

李笑眉连忙抢话：“你施个法让我暂时说不了话，途中看见什么我可不一定控制的住。能看吗？看不见我会更害怕。”

道人沉默一瞬，缓缓道：“好。”

语毕，他一甩拂尘将李笑眉全身裹住，只余两只眼睛。她仰面飘在半空，天空刺眼，她只能闭目，耳朵听见下方哗哗水声，心里胡思乱想。一时想那道人用什么法术神通渡这黑海，一时又忧心自己的处境，不知不觉，她睡了过去。

道人在李笑眉入睡后，便化出鱼翅驮着她，极速泅水。黑海中暗礁丛生，漩涡时隐时现，道人驮着人，在黑海中艰难前行。

他身上的道袍每过几息就开始溃烂，每每施法不及，立刻皮开肉绽。这是一段静默又漫长的血海之旅。道人趴上岸堤之时，除了背脊全身已没有一处好肉。他褪去鱼翅，抽去拂尘一看，李笑眉仍然未醒。

道人看着李笑眉，神情悠然，盘膝入定。几息之后，皮肉愈合，但皮肉下的筋骨仍然残破不堪。他变化出道袍，又将拂尘化作一朵小云，托起李笑眉，一同飞入茫茫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