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为了出家而失踪后,他便对那些超脱尘世的信仰便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可今天李杨却在心中默默祈祷,他第一次那么迫切的希望慈航真人能从这茫茫苦海的地球上听到他的祈祷。
他无声且反复地在心底默念,他恳请上苍能慈悲为怀,给予这个脆弱的生命一线生机,让它在风雨飘摇中也能顽强地绽放。只要一次就好,只要一声也强,只要上天能给这个生命一次机会,让他能挺过这一关。我就放下对你们的迁怒,我就放下对失踪父亲的愤怒。给您烧香供养拜忏念经。
内心的紧张和期待使他的嘴唇不自觉地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只要这样就能产生一股力量顶着他的脊柱让他有力量保持着镇定。
随着李杨电击除颤的动作,一次,两次,患者的心跳却依旧微弱。李杨的双手不由得微微颤抖,额头上的汗珠如雨点般落下,他紧咬着牙关,眼神中满是不甘。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身旁的护士们也都屏气凝神,整个房间里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和他沉重的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监测仪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专注的神情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患者和那台监测仪器。然而,这一次电击并未让患者的心跳恢复正常。
一旁护士的手指不停地颤抖,以至于几次都没能准确地按下仪器上的按钮。
李杨咬了咬牙,再次拿起电极板,迅速调整位置,高喊:“再来!”电流再次穿过患者身体,可心跳依然微弱且不稳定。空调吹出的冷风呼呼作响,让人感到丝丝寒意穿透骨髓。
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团乱麻,额头上满是汗珠,也顾不上擦拭,大脑一片空白,每一次电击的瞬间,他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有效,一定要有效……”
整个手术室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压力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艰难。”
盯着病床上那痛苦挣扎的患者,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此刻的他像是一个绝望之人向着无边黑暗发起的最后冲锋,一次次迅猛地拿起电击板。
然而极其微弱的心跳回应,却又一次次无情地将刚刚燃起的希望狠狠扑灭。
但他不肯放弃,目光急切得如同饿极了的狼在寻觅猎物,在仪器和患者之间疯狂来回移动,试图从这几乎令人窒息的绝境中,寻找到哪怕一丝能挽救生命的可能。
脑海中那些曾经成功的案例如走马灯般不断闪过,他拼命想要从中抓取到一星半点的灵感。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来拯救这个生命。
汗水湿透了他的额头,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滚落,滴在冰冷无情的地面上,瞬间就被吞噬得无影无踪,仿佛连这汗水都对这残酷的现实感到恐惧和无助。
随着最后一次的除颤仪的抬起李杨的大脑突然空白,他在脑海中不自觉地念叨着慈航普度圆通自在天尊,的名号,自言自语地祈祷道:“”慈航普度圆通自在天尊!祈祷您!祈祷您听到我的祈祷!只这一次就好。。。”
“李医生,患者……可能不行了。”助手轻轻一叹说道。
“我知道了,你声音小点儿!”不知怎的,李杨听到后情绪激动地大声回道。此刻,助手的声音在他耳畔,仿佛是空旷房间中猛然炸开的巨响。
随着自己声音的响起。他身躯陡然僵住,象被吓到一般泪水在眼眶中疯狂翻涌,却执拗地不肯掉落。
手术成功后患者的突然离世让他全然无法接受。
内心仿佛被千万利刃猛刺,深痕里尽是自责、痛苦和不甘。负面情感似铁索,将他困在无力深渊。此刻他束手无策,只能痴痴望着眼前生命之火熄灭。他不知到底是何处出了错,大脑混乱不堪,思维陷在泥沼。绝望如潮,几乎将他吞没。
这里是生命与死亡交锋的前沿阵地,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是对死神的无畏挑战,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是对生命的热切渴望。
然而,今晚,死神似乎占据了上风。
尽管他现下已经没有精神面对家属,但作为主刀医生这是李杨必须面对承担的。
他摘下口罩,低垂着头,缓缓地走出手术室,向家属宣告了那个残酷的现实。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李杨的声音沙哑,往日整洁的白大褂此刻显得凌乱不堪,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原本整齐地系在脖子上的那条棕色方巾,此刻一侧的边角耷拉下来。
患者妻子的崩溃,她的哭喊,她的绝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刺李杨的心。
最终,在同事的耐心协调下,家属满怀悲戚地被劝离了现场。
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星星似隐非隐,欲走还留。对他来说,那黯淡的星光不再是希望的火苗,倒像是残酷的嘲弄:
李杨拖着疲惫的灵魂,形单影只地爬上了医院顶楼。
他站在医院顶楼,望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城市,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力。
他就那么直愣愣地杵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远方,心里头像是塞了一团乱麻,失落感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楼顶的晨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可以往能吹走烦恼的晨风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失效了。站了半天就是吹不走他心里的烦闷。在这清晨的宁静时空里,把他的孤独衬得更加扎眼。
看着远处逐渐热闹起来的城市。思绪飘飞。。。
这个月,他经历了太多手术室外的失败,好几次都像今天一样手术成功,却因为患者其他器官的衰竭而导致无法挽回生命。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挫败感紧紧的包围住自己,仿佛所有的努力都变得微不足道。
想到这。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滑落。
因为较强的感受力,这短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致使他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这次的手术的结果也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怀疑。很多时候,手术中明明患者状况一度好转,自己的操作也很完善。
但内心莫名的恐惧和担忧致使他难以自控地陷入慌乱和恐惧中。明明知道不该这样他却仍控制不住的怀疑自己。
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和执着,是否真的有意义?每一次手术,自己都全力以赴,然而生命有时就是这般脆弱,让人毫无防备。
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心中的重负依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接近,睁开眼,眼角余光瞥到同松事宋磊的身影出现在楼顶的门口。
宋磊看着李杨的背影,感受到他的情绪。遂放轻了脚步,静静走到李杨的身旁。目光落在李杨的侧脸上,便没有选择立即说话,而是静静地陪着他站了一会儿。
看到他眼角的湿润。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杨的肩膀。
李杨微微一震,似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过身,面对着宋磊,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磊哥子,我...”他声音有些迟疑,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宋磊这才轻声开口,打破沉默:“我就知道你在这。看你一直没下来,就上来看看。”看着李杨的神情,便知道这次事情可能刺激到了李杨的最后神经防线。
宋磊耐心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李杨才继续说道:“每次手术,我都告诉自己,这一次会不同。但...但每次现实的结果都让我觉得,我可能还做得不够。”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到的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宋磊叹了口气,坐在李杨对面目光中透着无奈:“我懂,今天这事儿太揪心了。但你尽力了,这也不是咱们能完全掌控的。
“现代医学的进步确实令人惊叹,可你瞧瞧,还是有那么多的病,咱们束手无策。”
说着他把视线转向远方说到:“但你也不能说咱们的付出没有意义不是。”
“医学有局限,生命有无常,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说着他拍拍李杨的肩头
李杨抬起头,无神地望向前方,那声音像是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且低沉:“有时候啊,我觉着自己就像个在黑暗里瞎摸的人,明明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尽了,可到头来,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生命一点点消逝。”
“医学确实是有了天大的进步,可碰上那些咱们治不了的病,是真真儿感到没劲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李杨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苦笑着喃喃道:“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我拼了命地努力,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逝去?”说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攥成了拳头。
听到这,宋磊沉默片刻,认真地看着李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的每一次尝试,都是有意义的。虽然不能控制发展,但我们可以让每一个生命在有限的时间里感受到关怀和尊重。”
李杨望着远方,眼神迷茫,喃喃道:“可那种无力感,真的让人难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心底的痛苦就要溢出来。
宋磊安慰道:“别太钻牛角尖,为了更多能救回的生命,咱们还得继续走下去。”说着,他用力握了握李杨的肩膀说道:“好了,别这么消沉。这也是你作为医生应该适应的,怎么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了还是这么不成熟?”
李杨声音颤抖:“我在想是不是我错了,是不是治疗方向有问题。”
阳台上,烟雾袅袅飘起
宋磊先是无言,给自己点了支烟,也不抽,就放在手上掐着,直到烟头烫到手,才忙用脚踩死。
只见他垂下眼甩甩被烫着的手说道:“这连日你在急诊没日没夜的做了多次手术,也累了。你也一直没放假。领导给你批了假期,你就回去休息休息吧。”说着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李杨独自坐在医院的天台上,四周静谧,晚风吹拂。他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心中涌起对自己无法忽视的质疑:“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中,我究竟能为这些生命做些什么?”
是不是从一开始路就错了?”
想到这他被自己吓了一跳,不敢再让自己随意想下去忙收起东西站了起来。
“现代医学给了我希望,可我也明白,生死有命。“李杨喃喃自语,一股他无法忽视欺骗自己的迷茫涌上心头。
除了医术,自己到底还能为生命做些什么?
或许,他不能再麻木自己。
应该去试着寻找其他的答案。
一种超越生死,触及灵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