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姜离目光忽明忽暗。
他的内心逐渐泛起一个声音。
杀了他们吧,杀了他们就能拿到寿元了,很简单的,他们都是凡人,你只要伸一下手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杀了他们,你就再也不用被追杀了,所有追杀你的人都会被你轻易杀去……
只要杀了他们,你就可以为你的父母报仇了,你就可以如心中所愿,用陈家所有人的血洗清这段仇与恨……
你可以代替陈家,你会有很多后代,你的后代再也不会过你曾经过过的苦日子,再也没有人可以把苦难压在你的身上……
真的很简单的,他们都是凡人,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没有人来得及阻拦你,只要你动动手指,就只要动一下手指……
姜离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心中像是住进了一位魔,替他分析利弊,替他前后着想,他已经为他准备了一条最简单的路。
只要听他的,所有的苦难或许都会离他而去,他或许再也不用经历生死,他或许也可以像陈家老祖那样,创造一个家族,受后代尊敬,在这座城中一言九鼎。
姜离的脸庞渐渐地与周围的阴暗融为一体,他的表情不自觉的开始挣扎,开始扭曲。
他心中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了,他心中报仇的欲望越发炽盛,如同一团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他渐渐地忘记了道德,忘记了因果或有善恶,恶因必有恶报。
所有的利都在他的眼前徐徐展开,所有的弊都渐渐地隐藏起来。
“我要报仇啊!那是我的父母,我的父母!生我养我的父母,我即便死,也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姜离面容扭曲,呜咽而又仿佛在嘶吼的声音从他嘴角溢出,他的手抬起而又放下: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凡人,都是凡人,我要是杀了他们,我和陈家那些畜生又有什么区别……我不能这么做!”
“但,但我不能报仇怎么办,我要是没有覆灭陈家,就先被陈家的人杀了……”
姜离面容越发扭曲,恐惧、善良、欲望、怒火,不断在他的心中交织碰撞。
年轻的少年,从来都没有想过退后一步,从来没有想过放下或许会让他更加轻松,会让他的未来与所行的道路更加广阔,他执着于过去,困顿于现在。
他的选择仿佛是愚蠢的,特别是历经了岁月的智者看来,但他也在他的世界里,坚定而又坚强,为心中所怀着的希望而踽踽前行!
姜离坐在阴影里,眼眸不知何处已经血丝密布。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向前走去。他走到一处家人门前,用力地敲了敲门。
姜离在门外等了片刻,却见打开门的是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女孩,小女孩手上拿着一根糖葫芦。
看见一身黑红血污的姜离,小女孩有些怯生生地往门后缩了缩,把自己大半个身体都藏在门后:
“你找我阿爹吗?”
姜离目光深沉晦暗,落下小女孩手上拿着的糖葫芦上,沙哑道:
“我,现在很饿,你能不能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我,我……”
小女孩看着身上黑红一片,表情生冷的姜离,目光委屈地好像都快要哭出来了:
“我,我不要……”
“但我很饿。”
姜离看着她,语气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你确定不给我吗?”
小女孩被姜离这一句问句直接吓的把门关上。
姜离站在门外,身体一动不动,僵硬的好像是雕像一般。
良久,他目光昏暗,一只手向前伸手,仿佛是要去推开眼前那扇门。
也就在这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扎着总角的小女孩从里面看着姜离,左手拿着一根只剩下一颗的糖葫芦,右手是两个白面馒头。
小女孩糯糯地看着姜离,把手上的馒头向姜离递了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