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云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廊间，看着刚才拉住羽青的手，她连挣脱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自己身体内那股涌动的力量是如此清晰。

“后会无期……”夜楚云惨笑，“你让我怎么……忘得掉？”

羽青徐徐的往回走着，回忆着八年前上京城里发生的一切。

就是在这城里，许多人的命运被改写。仿若那场蓝色的烟花，刹那而逝，又永恒于心。

她与夜楚云两个人的命运纠葛，不是你欠我就是我欠你，她不想他继续带着这种心情活着，他应该向前看，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而她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

不会因岁月、地点、生死而改。

“我想你了。”羽青慢慢窝进床榻，贪恋的抱紧了紫月寒的衣服，流着眼泪睡去。

宫宴上的人慢慢散了，明垣坐在龙椅里，眼神时不时的瞥向默不作声喝酒的夜楚云。

紫月离慢慢的走到台阶下，行了个寻常百姓的礼。

明垣望着紫月离清瘦的模样，知道此后的路，当是他一个人继续去走，他有些慌，忙的先开口，

“先生，朕可许帝师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紫月离立于朝下，抬起头，看着那英俊朝气的少年模样，淡淡的笑了笑，

“我与陛下只是同仇敌忾，同行一场，得陛下一句先生，足矣。以后的路会很漫长，只希望陛下能坚守本心，普天下，济万民。”

明垣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还是失落的低下了头，说道，

“朕定遵先生教诲，这帝师之位，永远空悬。还有……希望，韩先生……能醒过来……”

紫月离心下哀戚，如数点了点头，又眷恋的看了明垣几眼。

几年之前，这还是个带些稚气的男孩子，而今黄袍加身，肩负的已经是整个王朝。

随后，紫月离转身往外走去，不管这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路行至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不会有多少人会去问，你究竟快不快乐。

多少年前一力承担起紫月门的他，何尝不是如此。

夜楚云看着紫月离离开的身影，苦笑了一下。

不管如何，他们都还有坚定的目标，还有守望的人，可是自己呢？

又一杯酒悠悠下肚，夜楚云也站了起来，不同于其他人的敬畏和疏远，他摇摇晃晃的走上了台阶，来到了明垣的龙椅旁。

一旁的小太监上前想阻止，被明垣挥手拦下了。

“阿兄……”明垣依然那般称呼道，抬起头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夜楚云笑着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垣儿，阿兄知道你内心所想。只是天命所归，肩负大任，不由你我。”

明垣愣愣的点了点头，“只要阿兄在……”

“阿兄也要走了……”夜楚云突然打断了他。

明垣内心狠狠一颤，眼神里满是哀求。

刚才已经有人悄悄来报过，夜楚云与紫夫人纠缠的事，他心里自是不信也不愿听。

阿兄明明说过会陪着自己。

可是他究竟要为了她舍弃到什么地步？

“阿兄……为什么？她就那般让你难以忘怀吗？垣儿如今君临天下，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夜楚云眼神落寞了一下，随即开口，

“以前，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活的太过阴暗。”说着，夜楚云抬手感受了下体内的经络，“她给予我的不仅仅是阳光，还有重新抉择的机会。我与她，不是一无所有。起码，我品尝过她曾经受的复生之痛。”

明垣满脸不解，犹疑的盯着他。

夜楚云低头，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像爱护自己的弟弟那般，殷殷嘱托道，

“我想去拜访些名门正派，修习正道，也走走一个‘好人’该走的路。黑骢骑兵我会留给你，镇守上京。以后，只要你需要我……阿兄一定回来……”

明垣颤颤的低下了头，他知道，哪怕他已经君临天下手握翻云覆雨之力，却依然不能肆意而为，就像他留不住夜楚云一样。

他艰难的吞了下唾沫，点了点头，“朕，定会做个好皇帝！楚将军……放心！”

可真等他看着夜楚云慢慢离去的身影，他的手慢慢的攥紧了，那略显稚气的脸似乎一瞬间成熟起来。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让你再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