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之上,一群人走得缓慢沉稳,一直走到夜幕落下,才将将抵达禅院正门。
大门早已关得紧闭,这却难不倒一众习武之人,有人翻门进去打开大门,岳王孙一马当先迈步而入。
那广济禅院建在麒麟山半山腰处,大门距离禅堂还有四十几级石阶,岳王孙走得极慢,听见里面已经响起了打斗声音,不由嘴角翘起,很是满意点了点头。
“萍师妹恨我算计了她,诬陷我杀了人,离间我与岳掌门也是预料之中。”莫为言语平淡,并不稍有情绪起伏。
岳王孙刚才故意拍他肩头试探,若是当时用上劲力,莫为当时便要身受重伤,见他不闪不避,岳王孙已经心中有数,于是笑着说道:“贤弟聪慧过人,只是你看岳某,是那能够被人轻易离间的蠢货么?”
莫为说道:“掌门智计过人料敌机先,那辛万里着实是不识时务。”
听他说得真诚,岳王孙叹了口气笑道:“千金不易得,知己更难求啊!”
他这话说得不明不白,莫为也不好去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禅院建在一块平地上,正殿前的空地上,已有十几名僧人严阵以待,见到众人到了,为首一人单手一礼问道:“岳施主如此明火执仗,却不知是所为何来?”
岳王孙淡淡一笑说道:“净念秃驴!不妨与你明言相告!你这狗屁禅院占了整个宣城的风水,今日你让出来还则罢了,若是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狗屁禅院!”
那僧人净念微微一笑说道:“岳施主喜欢我这禅院只管拿去就是,老衲换个地方也是一样的,何必这般打打杀杀、大动干戈?”
岳王孙被他说得错愕,没想到自己言语羞辱,对方竟然一点都不恼怒,眼见激将不成,立即改口说道:“你们这帮贼秃驴欺男霸女、为害一方,今日岳某要为百姓除此一害!”
净念叹了口气说道:“岳掌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是觊觎我佛门产业,何必还要自欺欺人?”
“呵呵,净念和尚,你倒是个明白人!”岳王孙忽然话锋一转,不再谩骂不休,“你们这就放下屠刀,老夫帮着你们立地成佛!”
“我佛慈悲!”净念吟唱一声,随即肃然说道:“佛门弟子自有慈悲之心,却也有护法之怒!众僧听令,结阵!迎敌!”
那些武僧闻言各执长棍戒刀各类兵刃错落散开,隐约便是佛门阵法。
莫为初次见到有人临敌对战之际布下阵法,自然看得极为仔细,试图发现其中精妙之处。
岳王孙眉头皱起,忽然拱手笑道:“江湖规矩,咱们比试一番,各凭手段三局两胜,如何?”
净念摇头笑道:“岳掌门是怕力拼之下折损自身实力,这才想要君子欺之以方?如今已是危如累卵,何必还讲江湖规矩!岳掌门尽管放马过来便是,生死事小,吾等并不畏惧!”
却听岳王孙哂笑一声说道:“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岳某无情了!”
他回手取了小童手中捧着的铁剑,“呛啷”一声长剑在手,当先一步一跃而起冲进僧阵,一式落雨剑法“孤灯寒照雨”倾泻而出,直奔净念颌下咽喉而去。
僧阵随他攻入发生变化,戒刀长棍纷纷从四面八方攻来,不待岳王孙如何应对,已有十几名落雨剑派南宗弟子加入战团,这些人各执长剑,极为默契接住岳王孙身后来袭刀棍,双方战在一处,厮杀之声震天而起。
莫为看得一愣,他本以为这岳王孙徒有其表,临敌之际必然都要别人上前卖命自己苟且偷生,谁知竟是这般身先士卒、一往无前。
尤其那岳王孙所用剑法,翻过来调过去只有那一十三招,偶尔用出几招剩余二十三招剑法,却显得颇为生涩。
莫为终于确定,这三十六路落雨剑法,果然是师父辛万里自己改良所致,那岳王孙怕是买通了赵子经以后,才知道落雨剑还有这些招式,如此短暂时间就能用到这个程度,他的天赋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人群之中,岳王孙与净念战在一处,几位落雨剑派南宗高手各有对敌之人,其中一个僧人手执戒刀,武技明显远超众人一筹,手起刀落不到十个回合,就将一位岳王孙同辈师弟砍翻在地,随即与另一位僧人攻向那日莫为进献辛萍所遇之人。
事后莫为知道,那人名叫岳临平,却是岳王孙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一同拜师学艺,剑法造诣也是不相上下。
此前那岳临平本已占据优势,再有二十几招就能取胜,如今有了那武僧加入,以一敌二之下,便有些支撑不住。
岳王孙一边与净念打得难解难分,一边振臂高呼道:“别讲什么江湖规矩!都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