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孤云不再观望，也拎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道：“你这人挺不错！幸亏刚才我听小水的，没有杀了你。”

“呃！”男子险些被她的话吓得噎住，“为什么要杀我？萍水相逢，还是你们来我家里偷东西吃！”

“哈！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哪有什么为什么！”

男子不由皱眉说道：“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我懂，乱杀无辜也算的吗？”

“你无辜吗？”步孤云吃了一口菠菜，美得直翻白眼，“这么穷奢极欲，这么耗费民脂民膏，这么奴役下人，这么……总之一句话，你无辜吗？”

男子不由一愣，随即说道：“照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不怎么无辜……”

可他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来，不由挠了挠头说道：“可我总觉得你说的似乎哪里不对劲……”

一旁岑逝水慢悠悠吃了一叶小白菜，一边回味无穷一边与他轻笑说道：“公子莫要与我姐姐一般见识，她这人就是这样，心思跳脱，不拘常理。”

“你说得对，无辜不无辜我们说了也不算，也不应该乱杀……”

“正是此理！”男子忽然眼睛一亮，“你说若是江湖人士随意评判一人是否无辜，不无辜就杀了，那这世上，还有公理可言么？尤其江湖人士那么多，一个人一个标准，那到底听谁的？”

步孤云不屑说道：“谁武艺高强听谁的！”

岑逝水摇头说道：“所以还是强者为尊，那又何必去分什么无辜不无辜？想杀就杀，何必还要自欺欺人？”

男子赞叹说道：“对啊！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还是要有个标准！”

步孤云撇了撇嘴，狠狠瞪了岑逝水一眼，怪她胳膊肘子往外拐，“标准谁来定？朝廷？为什么朝廷能定标准？不还是朝廷兵多将广，拳头够硬？”

“呃……”男子闻言一愣，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岑逝水却道：“就是这个道理，朝廷掌握最硬的拳头，所以就应该都听朝廷的，如果你觉得朝廷不对而你又拳头够硬，那你就推翻它，取代它重新制定规矩，而不是在它之外，再行一套规矩。”

男子难以置信看着岑逝水，结结巴巴说道：“推翻就不必了吧？我觉得朝廷挺好的啊……”

岑逝水郑重说道：“我是说假如。话说回来，天子无道，诸侯就可以吊民伐罪，朝廷无道，有德者就可以取而代之！历朝历代，兴衰更替，不是俱都如此么？”

男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就没想过，本朝还有被推翻取代的可能，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懂了……”

“嗳！说了半天，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呢？”男子端起酒杯说道：“很高兴认识两位侠女，我姓赵，名叫赵祯，是……”

“什么侠女不侠女的，我叫步孤云，她叫岑逝水”，步孤云打断了他的话，“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瞅你那色迷心窍的样子！我可告诉你，要只求你追求小水，我可是名花有主了，我男人叫莫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莫为！”

岑逝水被她说得俏脸一红，本就被热气蒸得粉红的俏脸更加火热起来，“瞎说什么呢！名花有主就有主，天天挂在嘴边炫耀！”

赵祯一愣，看着步孤云道：“你……你男人是莫为？”

步孤云见他说得蹊跷，不由好奇问道：“怎么的，你认识？”

赵祯一拍大腿，“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何止认识，他还救过我一命呢！”

他大概说起当日京郊被人追杀莫为相救一事，最后才说道：“他身边跟着一位女侠，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江湖女侠！今天是第二次！还一次看见俩！”

“那位莫大侠武功很好，他一加入战团就局势大变，就见他左右腾挪妙招迭出，三十余个回合，就将那人斩于刀下……”

赵祯说起当日所见，很是有些意犹未尽、口若悬河，岑逝水抿嘴微笑，步孤云一拍额头打断他说道：“住口吧你！你是天桥底下说书的吗？莫为怎么可能跟人斗上三十余个回合？他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一定都是杀招，斗到三十余个回合，对方有那个实力他早就跑了！”

步孤云忽然有些怅然，“那死鬼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现在去找他一起过年还来不来得及？”

岑逝水不理她那里借酒装疯，转头笑着问赵祯道：“对了，刚才你说你叫赵祯，是干什么的来着？”

赵祯赶忙说道：“啊，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哥叫赵祈，是当今天子，我有个封号，叫陈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