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雷鸣大作,林玉姝忽然想起了一年前魔界传来的异象,担心道:“听沈清川萧灵童从鬼市那边传来的消息,那新魔尊似乎是拥有混沌之能,才能将饕餮蚕食。”
去年那异象差点将千年前大能设下的魔界结界撼碎,若不是他们与丹阳子和青阳子暂时重修联合修复,只怕里头的魔都会悉数趁乱逃出。
白玉清捋了捋林玉姝有些微乱的发髻,也陷入沉思道:“饕餮已经年迈,又施行保证,有这么一天也很正常,只是饕餮魔力不如从前,这魔渊才能困住它,而这新魔尊能吞噬饕餮上位,正是实力鼎峰之际,也不知这结界还能不能限制住它。”
“但也许是我多虑了,魔人多是贪心不足,他若能出来,也应该不甘被束缚在魔界内,早就冲破结界了。”白玉清补充道。
“嗯,如今眼下重要的是黎苏能否突破后期,越过青阳子了。”林玉姝心中紧张,却也只能祈祷般地轻声道:“只希望一切顺利,毕竟她的境界已经超出了我等,这样的修为突破,我们也帮不上忙。”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如鞭,雷声穿越云层,威震四野,,令万物不得不为之折服。
丹府的灵力愈加旺盛,仿佛下一秒就会撑破内府,她只得强行压迫心绪,努力不去听耳边的那些回音,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吸收运转。
一道道天雷如利刃般落在黎苏身上,天道无情,似乎要将她神魂也一起捣个粉碎。
江明穹在第一声惊雷劈开竹屋的时候,整个人就被雷劫所带来的灵力,叫人带床震飞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床上被架在两棵树之间,坐在床上,哭笑不得,他这辈子最怕御空飞行,却躲不过天天被震飞的命。
第二道惊雷落下,除了上次陆寒舟渡劫,他哪里见过何人渡劫引来如此气势汹汹的雷劫。
这雷劫看起来十分不友好,他连忙唤出八卦阵,施法算了半天,那八卦转个不停,就是不肯停下。
最后一道余雷反而被那八卦阵吸引而来,差点就劈在八卦阵上,差点把他吓得从床上掉下来。
“对不起,师叔,为她成魔,我甘之如殆。”
“我要她,成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神女……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让她,忘了我。”
那些声音虽然很缥缈,却听得她喘不过气来,眼里一片酸涩,泪水模糊了视线。
闪电如巨浪般在墨云间翻滚,轰隆一声,响彻云霄一道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的雷电劈破竹顶,再次落入竹屋,将竹屋轮廓撕了个粉碎。
“最后一道雷了,这算渡劫成功了么?”江明穹赶忙跳下床,跑回竹屋。
想象中的渡劫成功的五彩霞光并没有落下,只有满地还起着余火的焦炭,荷池被流火溅得滋滋作响,冒出了缕缕白烟,就如同倒在乌黑地面的黎苏一般,身上散着一股难闻的焦味。
江明穹没见过如此狼狈的黎苏,他吓得大喊道:“徒儿,为师来了!”
然而还没等江明穹赶过来,黎苏就用双手撑起了破破烂烂的身体,无神地望着漫天纷飞的闪着火光的宣纸碎片。
那零散了一地的珍宝,莲纹样的小碗,白玉似的茶盏,此刻皆是沾了土,就如同黎苏一般,散着满头墨发,发尾被烧焦了,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嘴里不知道在絮絮低语些什么,手中一张洇了墨的纸被她抓的发皱,黎苏在修为上一路顺风顺水,哪怕是渡劫期晋升大乘期,她也顶住了无数大小雷劫,从未失败过。
江明穹以为是自家徒儿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挫败,一时转不过弯来,赶忙把她扶着坐了起来道:“徒儿啊,没事啊,这次失败了,咱们还有下次,这大乘后期难如登天,若是那么简单,那青阳子还用得着使那些邪术嘛!”
然而黎苏抬起头来,苍白的唇动了动,眼圈红如朱丹,她紧紧盯着江明穹,满是不安问道:“师父,陆霜去哪里了?”
江明穹赶忙扶着黎苏肩膀,仔细查着她的头部,确定自家徒儿没被劈到脑子,疑惑回道:“徒儿,陆霜是何人啊,也是苍穹山弟子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黎苏捡起掉落在鞋边的月见花簪,温柔地擦去上面的沾附的竹灰,将其紧紧攥在手心,放在心口间道:“陆霜,是寒舟师兄原本的名字。”
江明穹一听到陆寒舟三字从黎苏口中说出,身子一僵,看着黎苏身上溢出的鲜血,赶忙转移话题扶起黎苏道:“徒儿,这那有叫陆寒舟的啊,你身上伤的这么严重,得赶紧看看,不要落下病灶,我带你去找药指!”
黎苏却一动未动,看着体内骤然消失的魔脉,渡劫起耳边响起那些对话,她好像猜到了什么,泪花盈满了双眸,蓝眸低垂,泪水便肆无忌惮落了下来。
“师父,你在骗我,这把簪子,是他亲手为我刻的,上面的月见草,是我最喜欢的花草,那时候我背着寒舟师兄走出鬼哭崖,看到那漫山遍野的月见草,我便知道,我们一起活下来了,我还在师兄门口种了好多月见草。”
黎苏复又展开那张揉皱的白纸哽咽道:“还有这字,是我按着寒舟师兄写的字,一笔一划描摹的,为何,我现在才记起他,师父,陆霜他到底去哪里了,为何我的心会这么痛。”
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苍凉的梦,如今梦醒了,她却丢掉了她十分珍贵之物。
江明穹喉咙发紧,想说,却一字都吐不出。
许久,他才昧着良心道:“他……他出去游历了,所以就……。”
“师父,你又骗我,这么久了,为何没有一个人提过他,我怎么会忘记了他,师父,告诉我好不好,我晕倒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