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灵也懒得与他解释,只是冷哼了一声,抱着被子就要回屋,又被酒凌拽住。
“你有完没完?”梅灵不悦道。
“你心情不好?”酒凌仔仔细细打量着梅灵,“啊,难不成这是路子封最后一世,你害怕了?”
梅灵不语。
酒凌铺平了被子,拍了拍被子边,让梅灵过来坐:“我觉得不去看也行,反正你家先生要是记得你,肯定会去乱葬岗找你,你看,你不如这样,我呢正好有点事想找人帮忙,咱俩有缘分,你不如……”
“不如什么?”广然插话道。
“不如帮我个忙,顺带等你家先生来找你。”酒凌把话说完。
广然刚要替梅灵拒绝,就听梅灵笑道:“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酒凌得意地看了眼广然,继续道:“我不是一直在找我族公主的信物吗,从这往西,一路往西,有个虞城,虞城公孙家地下那个阵法,我瞧着眼熟。你说我能看什么眼熟,那肯定是跟我们夜叉族有关的东西是不是?然后我就偷偷潜入了那个大户人家,正巧赶上他家有个孙子,那一夜走丢了,非说是我偷的。还请了好几个修仙门派来找,我这不没有办法,才以障眼法寄身在此处,打算务农种地一辈子,等这一世过去,避避风头,哎,没想到,这不是你来了。”
“不就是个孩子,这你还讲不清楚吗?”梅灵就不信,他都有躲一辈子的打算,找个孩子还比躲一辈子更难不成?
“要说我怎么就是点背,他家那天还正好招待了好几个修仙大派,把方圆百里有慧根的孩子都聚集在他家了,说是什么修仙门派选弟子的大庆典,他们怀疑我偷得是这些有仙根的孩子。你说,谁能偷这种孩子?不是大妖就是修邪道的人族,我能惹?惹一帮子名门正派还是惹一个吃孩子的大妖,哪个都要扒我一层皮,还不如躲躲算了。”酒凌哀叹道。
“你也是够倒霉的。”梅灵笑他。
“就是说的。”酒凌连连点头。
广然听着这事很麻烦,担忧道:“你这一趟下山若是插手这件事,很有可能就错过路先生这一生,我是不同意你多管闲事的。”
“什么叫多管闲事。”酒凌急道。
“虞城我们就不去了,明日一早你与我们一起上路去京师,这户农家的孩子在何处?你将他放出来,将这障眼法去了。总之有我与广然在,即便是真的碰上来找你的修仙门派,也是能应付一二的。”梅灵道。
酒凌觉得这也是个办法,点了点头同意了。
明月如镜,高悬于空。
广然看着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的梅灵,也默默地坐到了他旁边。
“你不再逃避了?”广然问。
梅灵笑了笑:“我的情况,算不得是逃避。我还是那句话,先生若是记得,定然会自己回来的,所以这一世,我虽然想见又害怕见到先生,却也不至于逃避。你懂么?”
广然知道自己口舌上肯定赢不了梅灵,没有说话。
想见不敢见,不叫逃避叫什么。
梅灵似乎是知道广然心中所想,笑了笑道:“若说什么是逃避,大抵你这样的才算是逃避。九幽的广然府一直都在,明云一直在等你,而你却连回去都不敢回去。”
“我既已经不是判官,为何要回去。”广然冷声道,“我辞官之时,已经做出了决断,算不得逃避。”
“算不得么?”梅灵失笑,“若是真算不得,你一把火将那处的广然府烧了,明明白白的与明云说,你与他绝无可能。你若是能做到这般果决,再来管我的事吧。”
酒凌回来的时候牵着隔壁的一头水牛,见梅灵和广然干坐在那赏月,他默默地将水牛便回了人,又将第二日的事情安排妥当,才来叫他们将被子报进去。
第二日一早,酒凌说带着梅灵和广然去城里送菜,两位老人也没多问,只是将菜品一一放好,梅灵看着酒凌又将昨日牵来水牛变作驴车,一行人悠悠晃晃的进了城。
梅灵去城中找了一家客栈,酒凌将驴车变回农夫的儿子,又将银两给足,了去这桩因果,才向酒楼走去。
酒凌走过四方街,在城门口看见了白衣飘飘的姑娘,收腰紧袖,没有一丝拖沓,姑娘不仅穿的爽利,双刀更是透着寒光,酒凌见姑娘似乎没看见他们,拉着在酒楼门口等他的广然拐进了一旁的民大院。
“你这是私闯民……”广然怒道
“嘘……”
酒凌捂住广然的嘴,指了指外面的姑娘。
酒凌也没想到这修仙门派的人还徘徊在城中没走,他也不想正面跟这些人撞上,
只是不知道站在城门口的姑娘到底是谁,什么时候回自家派。毕竟在追他的人里面,有个很棘手的年轻人,年纪轻轻修为很高,他很怕这些修仙门派通风报信,把那人也招惹来。
城门口的姑娘似乎也等的十分不耐烦,一副双刀在空中舞出漂亮的剑花,碰到铮铮做响酒凌飞到树上看了一会儿,发现她刀法路数有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正待要细想的时候,左面拐角走出来一个男子,姑娘双刀兴奋的朝那男子飞去,酒凌见到有人打击两眼放光,正要看对方过几招,好帮她回忆一下这姑娘到底是哪门哪派的路数,只见阴影中那男子一手并了两刀,刚刚还兴奋的闪着寒光的双刀,如今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男子弯下身,捡起地上的刀,刀光与阳光相互辉映,酒凌看清了那张脸那个天煞的修仙少年。
“师兄你又骗人。”白衣女子接过双刀,气鼓鼓的说,“你说那个傻子肯定会进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有我苍山派弟子守着。这天十日了,怎么也不见有师兄放信号?你还说她最有可能走东门,我都在这看了一夜了,你说你是不是骗我?”
寒润四周看了看:“我若是骗你,就不会也跟过来了。”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在刚刚酒凌止步的地方停了停,向两遍的小巷看了看,微微有些凝神。
“师兄你怎么了?”白衣女子走上前问道。
“宁非,这地方他来过。”寒润向拐角处的民宅看去。
酒凌在树上有些晃神,日光洒在那个白衣少女的脸上,那张略带倔强的美丽女子正随着寒润的目光看着他们躲藏的宅子,站在她的高度,正好可以看到她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