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还有的选……至少夜里能痛痛快快的睡个好觉……
“你个没良心的畜牲!我他娘的辛辛苦苦养你一场,你每日吃的住的,哪个不是他娘的我挣得!现在家里揭不开锅了,也是你孝顺孝顺我的时候了!
那宫里都是贵人待的地方,每日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真是忘恩的狗杂种!”
一阵刺耳的打骂声扰乱了李心柔的思绪,马车随即也停住不走。
一旁的云舒看出李心柔的疑惑,对着外面的马夫问道:“怎么不走了,出了什么事?”
马夫也说不清楚,只说被人挡住了,一下绕不开,李心柔略掀起一角帘子,只看见一位瘦弱的小小少年蜷缩在地上被打的遍体鳞伤。
像是一只要被烫熟的河虾,随着棍子的打击身体越发缩紧,破烂的衣裳里面露出嶙峋的骨头。
一看便知是常年吃不饱饭的缘故,所以身形才这般瘦小,这少年的脸色苍白,嘴角却是鲜红一片。
一个手里拿着棍子一脸横肉的胖子还不打算饶他,嘴里全是些骂的不堪入耳的话,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却无一人上去帮忙。
李心柔也瞧见前面陆心欢和陆心喜的马车帘子掀开了,似是也瞧见了自己,李心柔放下帘子不再观望,只静静坐着。
不一会儿前面马车里便传来说话声,接着马夫便下了马车走到人群当中厉声喝道:“这可是陆丞相千金的马车!你们敢拦在这里闹事,不要命了!”
人群立马噤了声,都只看着这拿着棍子的胖子,这胖子也是没想到竟惊扰到贵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弯着腰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马夫却拉住他不让他走:“我们小姐说了,让你们到马车前来!”,说完一边拽着一个就拉到了马车前。
这胖子也是着实害怕,一个劲的跪着求饶道:“求小姐饶命!求小姐饶命!我不过在教训我的儿子,哪里知道冲撞了陆小姐的马车!求小姐大人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
马车里传来陆心喜银铃般的笑声:“快起来!这马夫也不把话说清楚,我没有怪罪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何苦当街这样打一个孩子!”
这胖子听见这么说,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位贵人不过是好管闲事。
便站起了身回道:“小姐不知道,我们这些穷苦人,日子艰难,家里已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我就想着送我这儿子进宫当太监,反正穷死也是死,不如送他进宫,这样一家人都能活着!”
话刚说完,这一直不吭声的少年却冷冷开口道:“你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早死了!要送怎么不送你儿子去!”
“你这小畜生!我虽不是你亲生父亲,可你娘跟了我,你就是我儿子!你吃我的用我的,现在还敢跟我还嘴,狗东西……我打……”
这胖子还想打人,被一旁的马夫瞪了一眼,顿时便吓得扔了棍子。
不一会儿马车便又传来陆心喜的声音:“你们也是不易,马夫,给他们十两银子,以后莫要再打他了!”
这胖子收了银两止不住的磕头道谢,周围人群也是一片赞颂声……
“这陆丞相家的千金可真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啊!”
“他也是走了狗屎运,竟遇到这样好脾气的贵人!”
“也是陆丞相教女有方!”
陆心喜在车内得意洋洋的听着外面的赞扬声,一旁的陆心欢戳着她的额头道:“瞧把你乐的!做事如此随性,你可是丞相之女,一点不成样子!”
随后人群便渐渐散了,前头的马车也缓缓动起来,坐在车内的李心柔却低着头同身旁的云展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儿云展便趁着人不注意,麻溜的下了马车,悄悄靠近那个已被众人遗忘的少年,偷偷塞给他一锭银子,轻声说了句:“莫叫人发现。”
便赶紧走开上了马车,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引人注意。
只有呆愣在原地的那个少年,紧握着还留着余温的银子,看着马车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