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回来了!”
屋外的人群一阵骚动,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李心柔扶着魏氏出了偏房,人群立刻噤了声。
管家婆子们领着各房的丫鬟婆子跪在院子里。
领头的笑着回道:“恭喜小姐!恭喜太太!老爷带了旨意回来,咱家小姐封了娘娘,七日后便要进宫!”
周围的丫鬟婆子附声恭贺,一时间好不热闹。
魏氏唰的一下眼泪流下来,只把李心柔抱在怀里,呜咽着说:“七日……我的儿啊!”
周围的人只当夫人是喜极而泣,纷纷求着要赏,春桃夏荷并几个丫头回正屋拿来散钱赏人。
李心柔瞧着众人喜笑颜开的恭贺,只觉得凄凉无比,扶着母亲进了正屋就带着清风明月去前头父亲的书房。
父亲书房外只一个小厮站着,李心柔抬头看着书房的匾额——‘心安斋’,不由得又难过起来,只得按捺下去,只在门口回道:“父亲,是女儿。”
半晌,一阵苍凉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清风明月打开门,李心柔只看见父亲伏在案桌上,双鬓垂下丝丝白发,样子像是苍老了十多岁,李心柔垂着脸跪在书桌前,清风在外赶紧关上了门,只留着父女两人在屋内。
“女儿不孝!竟让父亲母亲如此为我操劳!”李心柔跪着磕头,声音哽咽。
李季宗忙站起身扶着女儿起身。
“快起来!你最是听话懂事,有女如此,是为父的福气!只可惜父亲无用,竟让你去那有去无回的险地,是为父对不住你啊!”李心柔被父亲扶坐在椅子上。
李季宗背手立在书桌后,只自顾自说道:“你祖父曾与我说过,我不过中人之资,竟能生出这般聪慧的女儿。你自小便在祖父身边,四岁便能识文断字,五岁便能出口成章,纵然有你祖父教导之故,也是你自己天资聪颖,总非池中之物。你祖父也曾叹气,若你为男,假以时日或登宰相之位也未可知。”
李季宗摇摇头叹息到:“只我瞧着你如此聪颖,甚为难过。若你是男子,如何都可,我自不必如此烦忧。可你身为女子,却又生的这样,若是嫁与寻常人家,这一生少不了蹉跎度日;若是嫁与权贵世家,只怕你也是心有戚戚。早知今日,不如剃了头发去做姑子,好过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见那些肮脏事!”
李心柔放下手里的帕子只苦笑道:“父亲!女儿明白您的心意,是这世道的错,女儿从未觉得身为女儿身是什么憾事,这一生一世不过是场修行。我只愿父亲母亲身体安康,安儿平安长大也就罢了。我自进宫,必定全力保住李家,只是父亲在朝为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望父亲处处小心。”
李季宗回过身,看着女儿强颜欢笑只是心酸,“你保住自身要紧,父亲母亲定会顾好自己,切记不可一意孤行,若是你出了事,你母亲要伤心死了。”
“女儿知道,女儿这就去陪陪母亲……父亲保重身体,女儿……告退。”
李心柔默默退出书房,心想估计父亲这两日也是无心饭食,吩咐门外小厮去厨房取些精细的糕点,只说是小姐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