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讲的是王国的发展史,却没有对科技的发展做出任何详细的介绍,就好像它的出现是理所应当似的。”埃斯梅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口吻评价,“我认为蒸汽机的出现应该单开一卷,让后人知道这个国家的伟大是建立在科技之上。”
“但是,无论是历史还是这本。”她扬起《蒸汽机-这些庞然大物从何而来》,那本更像是睡前读物的书,“我都看不到任何介绍起源的内容。”
“。。。”克莱尔没有急着回答,作为梅德尔夫人亲自挑选的女仆,她自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这些知识自然也是必修之一,王国历史更是可以倒背如流,她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想着该如何回答。
稳了。
之前通过观察这位贴身女仆的言行细节,不难看出她绝对是受过教育的,而且还是女性,这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极其难得的。
这么一想,能让这样的人来当贴身女仆,既有文化又要忠诚,自家的背景到底有多强?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眼下还是先套点话,这样的知识分子最容易说话上头了。
埃斯梅躲在书本后面,看到这一幕后脸上浮现坏笑,她决定再加一把火。
“算了,平民只要会享受科技带来的便利就好了,我们要考虑的就多了,这种浅显的书本不适合我。”
好狂!原本看起来乖巧的小孩,私底下的性格居然这么糟糕,切,果然阶级不同看人都不一样。克莱尔拳头硬了,呼吸加重,身体不可见地颤抖,要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还是女仆,真想给这臭小鬼一巴掌。
贵族都是一个样!
“不是这样的,小姐。”克莱尔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至少埃斯梅是没听出来,她的眉毛轻轻挑起,“首先,《王国通史》中有提到过蒸汽机,被归类到了国王凡特海姆二世下面。其次,蒸汽机刚开始出现时并没有您口中的那样伟大,反而被人诟病造一台这样的机器不如多造几台大炮,几把枪械,最终的成果不过是省下几个奴隶的劳动力。”
“是凡特海姆二世力排众议坚持发展蒸汽机,同时为了足够的资源向内陆发起战争,要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占据了不少土地,所有人都觉得再打下去会彻底触怒索恩帝国,惹来报复。”
“幸好那样的事情没有发生,虽然最后的结果表明凡特海姆二世的决策是正确的,但是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不少贵族对他颇有意见,等他死后都不愿意提及他的贡献,将这项发明尘封。”
“直到近二十年,国家安定下来后才有人重启了这项发明。所以,蒸汽机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这位在王都长大,随后来到普雷斯顿的女仆看不惯自视甚高的态度,赌气似的一股脑将她想要知道的信息说出来。
“况且蒸汽机的价格昂贵,平民根本用不起!就算是最普及的火车,去王都的一张票都要40银币,和五十年前有什么区别?都是去不起。”
好好好,果然越想要快速得知信息就越应该刻意反着说,当着面贬低,这样他们就会忍不住反驳的。埃斯梅消化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内心洋洋得意,没有发现克莱尔幽怨的眼神。
这番话中疑点很多。蒸汽机出现的背景不满足该有的条件,甚至是一个小国的国王在战争时期发明的,完全称得上是来源不明,前世的背景好歹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和平;周围所有人都在反对,这点就更奇怪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预见它的价值吗?
她散漫地地翘起二郎腿,脑袋跟着一顿一顿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这个坏习惯毫无疑问又戳中克莱尔的雷点,明明刚刚才提醒过的!
最后则是被雪藏将近三十年,到现在发展仅仅有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这发展未免有些太过于迅速了吧?
望向窗外,三根巨大的烟囱做不得假,远处的车站时不时会有火车进站,每两个小时一次的轰鸣声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新的血液。
虽然普雷斯顿现在只是一座二线城市,但曾经是这个国家的原始首都,当年凡特海姆就是以这为起点往东征战。
而现在,这座城市的春天姗姗来迟,市民们可以否定他的决策,却无法否定他带来的利益。
“不,虽然普通人没有机会坐上火车,但不代表没有享受到便利。”埃斯梅翻开书找到凡特海姆二世的那一篇,随意地回答道,她更像是敷衍小孩的那一方。
还真是,前面没看仔细,居然漏掉了这部分。按照克莱尔的说法,确实找到了相应的介绍。
只是没想到排版这么反人类,连目录上都没有标?这谁能知道啊!
“就单说茶叶,以前只能通过通过进口索恩帝国的,关税高不说,路费也极其高昂,原本就是奢侈品的茶叶就能卖上天价。”
“而现在只要通过火车就能将大量货物从王国西边运到东边,就算在靠近边关的城市,也能买到比索恩进口更便宜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一聊到这个话题,大量的数据就从脑海里面冒出,埃斯梅也很意外,这些知识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会知道的,反而有点像是一个管家。
“但是造铁路的时候,死的不都是平民吗?甚至不少农民被强行抓过来担任苦工,拿着仅仅能果腹的食物,还要被拖欠工资。”克莱尔立马提出一个尖锐问题。
十五年前造的铁路,到现在仍有不少人说自己没有领到应得的工资,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工会,声讨对象中貌似还有自家奶奶。
这她还有印象,原主刚被收养带到普雷斯顿的时候,曾经就被一群拉着横幅的人堵在家里。那个时候被吓哭了只敢躲在管家的身后...
一大群平时住在外城区的平民在聚集在她家门口,有组织地呼喊着一个口号,从她的房间往外看去,整条街乌泱泱地一片都是人头,连警察都挤不进来。
管家?怎么又是管家?埃斯梅眉头一皱,从失神的状态恢复过来,今天晚上想到他的频率未免太高了,没多在意,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