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一个身穿宽大衣裙的夫人往陈泉村里赶。
面上尽是一片焦急和担忧,不过越靠近陈泉村,动作幅度越小。
好像生怕被人察觉出什么似的。
此人正是白天去沉安县里取药的牛婶儿。
说来也巧,陈泉村里刚好有两条路通往外界。
陈寂是北边村口过来的,而牛婶儿是从南边村尾偷偷出去的。
婶侄两人回来离开的时间差不多。
不过方向上刚好错开。
看牛婶儿裙子里鼓鼓当当的这一趟并不是空手回来。
不过大可不必这么小心,陈泉村又不是沉安县。
晚上没有什么业余活动,唯一的一点节目估计都是自己娘们在床榻上的奋力表演。
这会儿大家都忙着在造人呢。
没人会挑这个时候出门。
山里鬼怪传说多,自古深山老林都是带着漆黑诡异和几分志怪色彩。
陈泉村的仙姑山也是一样,祖辈口中这里曾经是一片香火鼎盛的道观。
可惜陈泉村里谁都没见过这座观。
反倒是山上有吃人的虎妖真实不虚。
甚至比一般入品的武者更加强大。
陈寂二叔陈兆的伤势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要不是想着去山上找陈寂的下落,怎么会被一头虎妖伤到。
那虎妖本来也就差不多与陈兆势均力敌的水平。
可妖兽的生存搏杀经验比一般人更多。
一番缠斗,陈寂一个不小心被虎掌拍到身子。
半个身子瞬间麻痹,要不是强行提气跑下山,恐怕就要丧命在虎妖之口。
陈兆一口气跑到家里就昏死过去。
幸好家里还残留一些银子,仍有几百两给他看病疗伤不是问题。
可要命的是几天下来本来已经快好。
结果牛婶儿因为听到侄子死讯一不小心在陈宇面前提了几嘴。
被这孩子告诉了刚苏醒起来的陈兆。
这下好了,陈兆又倒了……
牛婶儿来不及收拾悲伤的心,连带着对儿子和去世的陈寂心里有些埋怨。
这是真坑爹和坑叔。
回到家里,看到一切正常暗暗松了口气,陈宇屋内里的油灯是关着的。
看样子已经睡了。
牛婶儿火急火燎的来到厨房,将衣裙里包裹的药材一件件的拿出来。
“金银花,白钱露……哪些药材是治伤那张药方来着??”牛婶儿没文化,懊悔的拍着自己的脑袋。
忍不住低声啜泣:“柳鲜花,你好没用,呜呜……这点东西都记不住!”
合着陈宇爱哭的习惯居然是来自这儿!
陈宇被哭声惊醒,连忙来到厨房,就看到坐在地上的母亲正在哭泣。
连忙上前安抚,道:“母亲,怎么了?”
要是被村里的一群大妈们看到柳鲜花的样子就更稀奇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柳鲜花!
看见儿子那张欠揍的脸,柳鲜花就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
陈兆的病情加重,可以说只有一成的责任是陈寂,九成都是陈宇这个好儿子造成的!
只要再等几天陈兆的病彻底好了,哪怕听到侄子去世的消息也不至于伤心到现在这个地步。
“逆子,打死你,呜呜呜。”柳鲜花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陈宇身上。
不痛倒是不痛,柳鲜花并没有用力。
陈宇也是一下子红了眼睛,不断往下掉落鳄鱼的眼泪。
“娘,都是我的错,你打孩儿吧。”
陈宇别过头去,不让母亲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娘要怪我就怪我吧!”陈宇挺直身板,梗着脖子僵硬的说。
柳鲜花倒是回过神,愣愣的看着陈宇。
突然一把将陈宇抱在怀里,哭诉道:
“我苦命的孩子啊,你要没了爹,没了兄弟,还要气死娘亲嘛!”
陈宇也是抱住牛婶儿,看了一眼四周没人,偷偷道:“娘,我哥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牛婶儿还沉浸在伤心里,一时半会儿没能理解陈宇的话。
下一瞬激动的跳了起来,骂骂咧咧:“早说这小子是个克家的,你爹还不信,这回长教训了吧?”
“躺在床上跟条死鱼似的!要不是老娘每天跑的腿酸给他抓药吊着一条命,早就死了!”
“陈寂这小崽子呢,跑哪儿去了,人呢,给我出来!”
陈宇:(?Д?)?
牛婶儿猛地踹开陈寂屋里的门,看了一眼,没人。
退出来后,再次开门,还是没人。
脸色一下子重新变得灰暗起来,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扫帚准备回到厨房。
“鲜花~咳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和虚弱的声音。
柳鲜花愣在原地,扫帚掉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身。
直到彻底确认中年男人的脸是自己记忆里那一张看过无数遍的才彻底崩溃。
泪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不断往下。
喃喃自语:“真的是你吗?当家的,我没有做梦吧?”
男人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张开手臂,柳鲜花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扑了上去。
陈寂从二叔陈兆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笑起来。
“真好!”
他走进厨房,来到陈宇的旁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随手搓了搓狗头。
“去吧,叔叔刚醒还要休息,二婶今天也累了,这药明天再煎也没关系。”
“你去劝劝他们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
陈宇忍不住问道:“哥,那你呢,今天不在家里休息嘛。”
或许陈宇真的心里真把陈寂当成了自己的亲哥。
陈寂笑着拒绝。
走出厨房,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留给陈宇一个孤傲的背影。
“去吧,今天是你们一家团圆的日子,哥就不凑热闹了。”
陈宇朝着陈寂的背影狠狠挥了一下手掌,喊道:
“哥,明天记得过来。”
“总有一天我要变得像你这么强!”陈宇的目光盯着大院里的一具黑漆漆的兽尸心里暗自打气。
……
时间回到半天前,陈寂拿上二叔常用的一把硬弓和一把短刀头也不回的上了仙姑山。
叮嘱陈宇照常,在家里不要给其他人说自己陈兆的情况。
走到村头,一路上大家对陈寂回来还有些惊奇。
“陈寂,你回来了啊?”
“看你婶儿今天闹的,回头你得把钱都退给我们!”
“看吧,我瞧着陈寂他就不是一个短命的!”
大妈们上来七嘴八舌,突然陈寂把短刀拔出来,大妈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
“你这是要干嘛?”先前要钱的大妈吓一大跳,嘴里哆嗦着说道。
眼神连忙往四处寻求帮助,可惜没人敢上前帮忙。
“这孩子,怎么出去一趟变的这么凶?”其他大妈心里不约而同飘出这么一个念头。
“好了,我要去山里打猎,大娘们让个路吧。”陈寂“微笑”着收起短刀,嘴里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众人一路目送陈寂的背影从村口消失。
“这孩子,真没教养!”惊魂未定的大妈突然张嘴就骂。
其余人白了她一眼,没有理会,扭着臀就走了。
“你们说刚才她不会尿裤子了吧?”
“咯咯,看她刚才那个怂样,笑死我了,哎哟,我不行了。”
“当时她怎么没跪下求饶?”
几个大妈“小声”的背后议论,一时之间开心的花枝招展。
胸口一条沟壑里的白腻都相互碰撞起来。
波浪翻滚。
……
陈寂踏入仙姑山后,就小心翼翼的寻找大家伙。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尝试射杀一只熊瞎子!
“十岁以后,二叔每年都来山里猎熊,说明这个地方肯定有不止一窝。”陈寂沉下心暗自思索,念头飞快转动。
“熊一般是一窝集体生活,倒是未必没有单独跑出来的时候。”
陈兆能每次猎到,说明这里的熊一般都很喜欢单独出动。
将心眼开到最大,陈寂仔细辨别着附近兽类数量的多少。
“熊群应该在数字三到六之间。”陈寂心中做下准确的判断。
“如果箭术是巅峰水准就好了。”陈寂突然忍不住暗自叹息。
若是巅峰时候,他能做到一秒同时六箭!
至于现在最多也就只能一秒射出三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