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09年的一天,顾峥正坐在他原木打造的棕色“艺术椅”上微眯着眼看着前方不远处不知用了多少年的老式电视机,听着屏幕中的女报道员说着:“颍州市第十三届少儿艺术文化演出”将于本月底的市中心艺术文化馆举办,诚邀各位家长为“小艺术家”们报名参演,在发展孩子兴趣爱好的同时也能提高孩子的艺术鉴赏能力。”
“艺术鉴赏能力?”嘿呀,这不是为我们家这位混世魔王量身定做的嘛!哈哈哈哈哈!说着,站起身抬脚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老顾,你又在嚎个什么呢?干脆去你那戏院得了,一天天没个正型。”夏潆一边说着一边从阳台上走了进来。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哎呦阿潆,快别浇花了,快来看看电视上这报道,艺术演出!你看看这不是为咱们家岚岚量身打造的嘛。”顾峥言语中带着一如往常的兴奋。
夏潆见他那得意洋洋的笑容,不禁心中一暖道:“孩子终归是长大了啊,是该让出去闯闯喽,也好看看咱们老两口亲手养出的花到底会开得有多漂亮,去吧去吧,快去书房跟岚岚好好说说。不过先说好,她要是不乐意,可不能强迫她啊。”她眼角布满因岁月流逝带来的细纹,目光却始终望向那木质斑驳的楼梯,眼中尽是欣慰与期盼,即使年华老去也依旧无法掩盖住身上那抹独特的艺术气息。
顾峥走到了房子二楼那间门前铺着彩色地毯的屋子前,敲了敲门,接着向屋内喊道:“岚岚,赶快藏好,爷爷要来抓你喽!”
说着轻推开屋门,只见两个实木质的巨大书架占据了屋内三分之一的空间,书架上除了各种各样书籍之外还有许多精致的小玩意,看上去像是随手制作一般与书籍相当格格不入。窗边那张平时经常创作戏曲的桌上布满了各种涂鸦彩绘,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顾峥喜悦的情绪,他习以为常地抬脚走向书桌,并熟练地在实木书桌底下找到了他还未伪装好的孙女。
爷爷你耍赖,我都还没准备好呢!”顾皖宁嘟着小嘴灰头土脸地从书桌底下爬了出来,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抱着顾峥的腿说。
顾峥笑道:“好啦好啦,岚岚不是说上来练琴的吗,这是又玩儿上了?”
顾皖宁听着这话,小小的脸瞬时红了大半,说话的气势却还是端得很足,“不是爷爷说要是什么时候不想练琴了就做自己的事吗,我画了好多画给爷爷呢。对了爷爷,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顾峥敛了敛嘴角的笑意,摸了摸顾皖宁的头,答到:“你爸爸说这个月要在清州有个演出,你妈妈月底倒是能结束手里工作,到时候应该能回来。”
“那就好,到时候就又能见到妈妈和弟弟了。”稚气的小脸上写满了对重逢的期待。
顾峥低头看向自己这个无比可爱的小孙女,温声说道:“好啦岚岚,爷爷跟你说,月底不仅有妈妈和弟弟陪你,还有个跟小提琴有关的表演,你想不想去试试?”
“演出?像爸爸妈妈那样吗?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变得像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样了不起!”顾皖宁蹦蹦跳跳地拉着顾峥的手说。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顾峥的孙女,那爷爷就打电话给你报名了哦,到时候可不许哭着跟我说不去哦。”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霍家会客厅。
“好的,没其他事的话就这么决定吧,今天谢谢大家愿意接受霍某邀请往寒舍一聚,各位同僚让我们干了这杯,期待下一次的相聚。”霍霖如是说道。随即将在家聚会的一众人送了出去后回到客厅坐下。
此时,赵若沅刚开车从拳击坊把霍嘉栩接回来,十岁的他看着要比同龄人高出不少,今天拳击坊的老师告诉他月底去参加他们自行组织的拳击比赛,说是为了通过这种方式选出具有优秀能力的特长生进入颍州市唯一一所重点初中,自小刻苦的他听到消息也是异常兴奋,想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中毫不知情的爸爸和弟弟妹妹。赵若沅也一改平日雷厉风行的作风,微笑着踏进家门,转而让吴姨去做了几道平时不让三个孩子吃的菜品。
以最快的速度换了鞋,潦草地跟坐在沙发上的霍霖打了个招呼后,霍嘉栩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弟弟妹妹的“艺术殿堂”——客厅走廊中间拥有单独装修风格的房间。只见弟弟霍嘉翊正不厌其烦地摆弄着他那翻了不知多少次的破琴谱,没人知道他到底在上面找什么,当然他也没有察觉到他大哥的到来;妹妹赵安衾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自己摆弄出来的那盘从不会被旁人所理解的围棋,对房间里来了人这事儿更是浑然不觉。
“咳咳!终究还是霍嘉栩忍不住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我回来了。”他有些尴尬地说。
“大哥,你回来了,那妈妈一定也回来了,我这就去找妈妈来陪我下这盘棋。”赵安衾话还没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往客厅里去。
“哥,月末市中心有个艺术演出,我想去参加又怕妈妈不同意,要不你帮我跟她说说呗。”这话听着像是请求,但霍嘉翊眼睛却依旧盯着他那本琴谱,不知是胆怯还是犹疑,始终没有抬头看霍嘉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