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寰就是商寰,哪怕他对我再多欣赏,也是轻而易举地信了我的话,百万个相信我是北斗星君下凡,有刀枪不入之仙家本事。
也许,他不是很想相信,只是信了这个法子,能解两国之忧。
当我被绑缚着架在两军阵前,甄长贵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嘴里喃喃自语,片刻后起身,然后转身哐了狗君一掌,指着狗君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神色,似乎恨毒了狗君。
我知道,他的真身六根不净,已动了情,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不禁有些好奇,终有一日,他神魂归位,成了真武大帝,会如何面对我和狗君呢?
就莫名有些好笑。
到时候,若我真如狗君所说成仙,定要以此秘辛要挟他,多送我些什么神器法器。
商寰眯着眼瞪着城楼下那疯了一般的壮汉,饶有兴趣地说道:“如今我倒是信了殿下是北斗星君下凡,竟有天下子民攸归之能。”
我淡淡道:“孤与帝师昔日之宠面容相似,商寰,你暗卫遍布天下,该不会不知此事吧?”
商寰道:“是也,同时也知,当年贵国甄大人亲手将挚爱奉送。如今这般情深意切,令人不齿。”
他说挚爱,不曾像那些人一般说时砚是低贱的男宠,男倡,甚至娈童,眼中的不屑,也是因不屑于甄长贵将时砚送人。
我看他愈发顺眼了。
若不是我莫名其妙历劫,若不是我遇到了那淡蓝色光影,若不是我现在身为男子,只怕商寰是最好的夫君了。
不过,如今我们同舟虽不一定共济,却目标一致,若是四海升平,我们泛舟湖上,亦是不可多得的良朋益友。
我别过脸,放下心中所想,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一道不同于商寰的温柔声音响起:“月月,你准备好了?”
我猛然回身,可是身边无商寰,无北昌将士,亦无甄长贵与肥脸狗君争吵。
我叹了口气,狗君设结界邀相一见,是我所盼望的。
我还真怕他不来,这样如何与他商量我的计划打算,就算我刀枪不入,又如何金蝉脱壳呢?
结界之内一片安静,只有我和狗君。
他一身黑袍,立在我身后,面容沉着冷静,神态从容,却自有一股威严,给人一种不可违抗之感。晨曦如金,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那神色,仿佛我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早就见过。
他看着我,目光锐利而又深邃,仿佛有很多话都藏在他的眼底,我想看,却什么都看不见。
“月月,百步之内,我能听你心声,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神君大人,我不会死,对吧?”
狗君没有答我,只是轻声道:“月月,此次历劫,你可有顿悟?”
又是这句!又是这句!
我心中一酸,双眼同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时我携大铁锅历劫而归,狗君就是这一句,无喜无悲,他问我,月月,你顿悟了吗?
狗君没有解开我的束缚,我逼回眼底蓄着的泪,朝着城楼下努了努嘴:“神君大人,你看红尘滚滚,蝼蚁般的百姓佝着背脊,他们相信当权者能为他们遮风挡雨,能给他们一个安定的家,可是他们到死都不相信,正是当权者害得他们流离失所。”
“神君大人,你们仙人神通广大,怎么就无计可施呢?”
狗君闭了闭眼,笑道:“谁说无计可施,我们小月月不是想出了办法吗?”
“小月月,你成长了。虽然仍无了悟,却也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本尊为你高兴。”
这还是第一次,狗君给予我肯定,酸涩之余,我有些偷偷地欢欣。
狗君望了望天,道:“月月,愿你扶摇直上九万里,终会明白我一番苦心。”
我笑着看他,直到他的影子越来越淡。
对上商寰那探究的黑眸,我知道,结界破了,我又回来了。
商寰蹙眉道:“梁余,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你是不是还在骗我。”
呵呵,这小奶狗,耐心实在是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