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玉符递给兰娘，开始讲起她如何第一次清晰感悟到了天地，又如何让不同的灵气在体内有的放矢。

告诉兰娘大海的壮阔，鲸兽的巨大，岛屿夜市的繁华，色舞神飞的拿出那只赖上自己的“招财龟”给兰娘瞧。

她说起“刃心仙人”，满眼溢出的华彩让兰娘觉得夺目。

兰娘的思绪回到了几十年白家村遭凶兽袭击那年，父亲白老汉拼死将她锁在田间地窖之中，让她侥幸逃过一劫后却又水米用尽那日。

陆琮仿若神降。

她只见天人仙资，侠义君子，动魄惊心。

兰娘觉得陆林月此刻就像那时的自己，被名为希望的光盈溢了满胸满怀。

但又觉得不像。

她觉得更像是那日的太阳，那么耀眼。

......

又是一夜月落日升，陆林月和兰娘离开了东郊庄子，还是一样背着包袱相互牵扶走着。但她们心里，是拨云见日江海平，冬去春来意盎然。

兰娘带着陆林月来到了炎岩城外的飞舟坞，陆林月一脸惊讶，慌张地拽了拽母亲的衣袖。

她记事起与兰娘相依为命，便知晓灵珠灵石财货得来不易。河西平原矿山少，物价更高。

她们从来都是节衣缩食，不敢铺张分毫。

陆林月从小到大日日都见飞舟从城池上空掠过，或舟起潋云、钧山从北而来，或向极南往瀛方而去。

陆林月幼时便好奇这飞天巨物，每日飞舟横掠之时便抬眼望天驻足许久，直到流云碧空之间完全不见飞舟行迹，才颓颓离开。

十岁那年去碧清居做工的第一日，陆林月便不再看飞舟了。

因为她听刘大说，河西城镇多为中小型飞舟，以路程远近计价，小型飞舟一日便是二十灵石，中型飞舟速度大约快出两倍有多，要价则是五十。

最近的钧山城小型飞舟需两日才能到达，而乘中型飞舟去陆氏另一族所在的潋运城，足足要花费二百灵石，是她三四个月的工钱。

兰娘在陆府每月最多也不过划下一百灵石出头，且多为灵珠，十二颗灵珠方能兑换一颗下品灵石，便又要损失一些，通常她们是不换的，毕竟日常用度使灵珠便足以。

此行往万重山而去，且不说路途遥远是否能够直接到达，就算是可以，中型飞舟想来至少需要半个月的功夫，那便是整整一千五百灵石。

她们哪有这么多钱！

“以后不要担心花销。”

兰娘轻声细语，摸了摸陆林月的脑袋对她微微一笑。

“可是......”

“娘亲以后会告诉你，总之，别担心。”

兰娘打断了陆林月的追问，带着她向舟主走去。

问价些许之后，正好赶上下一趟往北的中型飞舟起航，兰娘拿出储物袋递给舟主，待舟主确认一千六百灵石一子不差之后，登记了信息，交给她们两枚玄木令牌，便是凭证。

少顷，飞舟阵法运转，几个呼吸后便已彻底消失在了炎岩城的上空。

......

三日后，陆府三房。

“差人去庄子看过了吗？”

赵纭莲正倚在侧室窗边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手里一摇一靠地扇着个赤晶扇骨的绸面折扇。

身上的法衣，是百金亦难求的妙意缎，星影纱。

满头的珠翠，是迎海楼限供的鲛人泪，红景玉。

亲卫赵九隔帘单膝跪地却不敢回话，面如土色，满头大汗。

赵纭莲桃眼微睁，厉声骂道：“问你便答，别装哑巴！”

赵九身子一颤，半吞半吐地连忙回道：“人，人跑了！”

“晌午我手下的人才传话回来，说昨日去了，庄子倒是似被人清扫了一番，只是院内一个活人都不见！也没留下甚钱财衣物！他们几个坐等了一夜也没等到甚......便，便回来了......”

“什么！”

她怒喝一声，手中折扇的扇骨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