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飞此刻静坐椅中,看向站在堂内惴惴不安的任清微,思量半刻,正欲开口,体内伤势爆发,一大口鲜血吐出来,顿时吓得任清微大惊失色,连忙过来扶住。
程云飞缓了一缓,摆手托开任清微却道:“多谢任姑娘担心,当下我已无大碍,只不过我本就有积年旧伤,今日乃是封闭冲脉强行运功,刚才为了强撑颜面,又在老国公面前强平内息,如今只怕松开冲脉便要殒命,如今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愿受托。”
任清微闻言顿时眼泪涌上眼眶,哽咽答道:“前辈,今日之事,实乃清微之过,前辈有何吩咐,清微绝不相辞。”随即还要再言却被程云飞伸手打断。
“时间不多,请先容我说完。”程云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我本是帝都城守,14年前李氏谋反,我只身带太子逃到金陵,逃到国公府前便已昏迷,未及沟通,老国公便急匆匆杀往帝都,等我醒来,传来的却是国公受重伤而逃的消息,我只好隐姓埋名,带这孩子躲藏于此,我化名程云飞,这孩子化名张敬修,只是未曾想有今日之变,金陵城只怕是待不下去了,如今我命不久矣,只能将太子托付给姑娘,带回武当,略受庇佑,武当居于世外深山,李氏应当是鞭长莫及,还请姑娘收这孩子为徒弟,不吝教导,武当功法更胜寻常的炁脉引导术,待到太子晋级三品便可告知身世,让他设法去紫禁宫后景山观德殿的传承秘境得受传承晋入大宗师,如此便可拨乱反正,秘境开启的钥匙就是太子自幼挂在脖上的玉戒,但如果太子未能到三品便让他泯然活于民间吧。”
任清微闻言心中一震,连忙正色道:“清微自当义不容辞。”
程云飞继续缓声道:“这孩子自幼与我长大,我虽告之只是其叔父,但这些年来他便一直唤我老爹,我不想他待会醒来受那生离死别之苦,烦请姑娘告诉他,我外出办事,让他跟随姑娘前往武当,日后我自去寻他。”说完强撑内息,几步便移出医馆,离身而去。
此时桶中的张敬修,虽然闭目依然,但之前紧蹙的眉头却已经松展,呼吸也是趋于平静,想必药浴应该已是接近尾声,
任清微此时静静看着桶中的少年,默默出神,今日所历之事浮现眼前,先是石林被杀,然后与李世极交手之下金册被毁,接下来又是程云飞临终托孤,当下自己又身受重伤,李世极的寒冰气劲如今在体内蠢蠢欲动,若不能及时回武当,寻求同门高手协助疗伤只怕日后也要和老国公一样,受这诡异劲气日夜折磨,武道修为只怕也要止步不前。
思及至此,当下决定,只待张敬修醒转,便立即带上他动身回武当疗伤,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