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舜华能够感知到,早在渊狩现身的那一刻,那位关注着太虚山的“棋手”便已经退去了。
显然,即便是那等存在,也不愿意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正是聂舜华所筹谋的关键一着:
渊狩镇守九渊之口已有八千年,为这方天地所建立的功勋之大,已使得他成为了承载天元气运的存在。
天道无常,越是修为艰深之辈,越是心中有所顾虑,不要说打杀对方了,就是与之为敌、也是需要尽力避免之事。
因此,修道者登仙之后,倘若他想继续进行道行,体悟天地规则、甚至掌握大道,反而要受到更多掣肘!
聂舜华所算计的,恰恰就是对方的这种心态。
而眼下,便是棋手暂时离场、局势最是混沌之时,不乘此机会重新洗牌,更待何时?
当然,渊狩的存在是个意外,即便没有他,聂舜华也有其他办法达成这种局面。
此外,聂舜华也从未有过算计渊狩的想法——自始至终,他与渊狩老爷子都是以诚相待的,如此安排也是经由对方同意的。
聂舜华长叹了一口气,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望向劫云密布的高天。
如此天劫,其声势之可怕,即便是已成仙人的皇甫翩也不由得感到畏惧,但她无法助对方渡劫,只能帮他清扫障碍。
但聂舜华向众人发出的传音入密,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翩姐,千万不要冲动,方才的一击已经足够了,今天绝不是你展露实力的时刻。
“老爷子、木苗,烦请你二位收束实力,确保位于主峰的主阵万无一失。
“余下的诸位,我深知仙威滔天、难以抵御,但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缘,还请诸位仍把守各处阵眼。”
聂舜华将最后一口浊气呼出,把自己的本命灵剑佩戴在腰间,手中仍紧握着那柄随意炼制的法剑。
“舜华,我怎么能让你一人独自面对这种局面?”
皇甫翩闻言,急忙传音入密,语气中充满了急迫和反对。
但也难怪她关心则乱——且不说聂舜华头顶的劫云声势之大,仿佛要将他彻底置于死地;
就是单论那七尊仙人法相,便绝对不是一个返虚之境的修士所能抗衡的!
“翩姐、诸位,信我。”
可聂舜华只是回应了这短短的六个字,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也没有刻意的抒情或夸张,却让皇甫翩的内心为之一震。
或许是对方的平静折服了自己;也可能是数百年来的相处,让她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对方:
终于,皇甫翩还是放松了双拳。
当然,皇甫翩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已经化道于身、脱凡化仙的自己,依旧看不清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众位仙家,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聂舜华抬起头、仰望苍天,手中的法剑也顺势直指上苍。
即便此时身处低处,可他仍散发出一种“睥睨上苍”的无匹气魄!
就像是回应渡劫者的挑衅一般,一道形如游龙的金色劫雷劈下。
聂舜华的第一劫,竟然罕见的也是雷劫,只是他的天劫凶险了许多。
与此同时,六只法相之掌再度拍向聂舜华,其间夹杂着六位仙人的本源仙力和道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