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周伏见,濮阳侯没做停留径直离开了护国公府。
出了国公府便招呼候在外头的管家,进马车说话。
“都查完了?”濮阳侯倚在软垫上,揉了揉手腕,问道。
“回侯爷,全都查完了,爷现在名下的房产有五处,东巷街傍侯府最显,其走不下,其余皆在郊外。其余三者,肆子最多。”尚苹如实交代着。
“老四跟老三的铺子里是不是有几个首饰铺?”濮阳侯挑起一旁的帘子,向外头瞧了瞧,路过的的确是自家的铺子。
“四爷手下这些小件铺子最多,三爷倒是就一个,不过离得有些远,生意营收也不大好。”尚苹不着影补了一句,他发誓绝没有私心。
濮阳侯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很满意他的这番回答。
“我名下的房产划出去三处,另外的从他们三个身上扣,最近先不急,等过一些日子我让人去通知你,你先收拾收拾,把该干的干好。”交代完,濮阳侯便闭目养神了。
尚苹只得忙道“遵命!”
路上马车行驶的不快,等两人回到府邸已经是戌时了,濮阳侯坐在马车里只觉着困倦的上头,等下了马车才发觉脚麻了。
尚苹眼尖,急忙扶着他,劝道“侯爷,这几日辛苦,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啊!”
“休息?等熬过这些日子吧。”濮阳侯不甚在意道。
就这样撑着身子,本想回去自个儿院子,结果就有小厮过来跪地“侯爷辛苦,我们六老爷有急事儿要寻我来寻你一趟。”
尚存瑁皱眉,他实在是不想过去,尚苹察觉濮阳侯身子一僵,看了看来人,是六老爷院里的小厮,随即便了然于心,佯装怒了起来凶了他一句“去去去!没眼力见的,侯爷忙一天了得休息!你不会明天再来请。”
……
地上跪着的小厮吓得抬起头,无措的看着两人,他也只是个负责传话的,老爷说什么照做就是,请不来人这可怎么整。
尚苹见人跪下哪里不让路,刚要下脚去踹他,就被濮阳侯打断了,只见他先是叹了口气,满是不情愿道“带路吧。”
那小厮皱着的苦瓜脸瞬间变得舒展起来,跳起来,忙道“侯爷,这边请!”
见主子都同意了,尚苹没在多言也跟了上去。
……
等到了鹿鸣轩院门口,二人就听见里面鸡飞蛋打的声音,听音色怕是六太太发的声。
濮阳侯皱了皱眉,他有些后悔来这里,尚苹也跟着后退了一步,舔舔嘴唇看着濮阳侯的动作。唯有那小厮依然笑着说请,全然不顾里面的情况。
“谁给她放出来的?”濮阳侯狞眉问道。
这话尚苹自然是不知道的,看向小厮示意侯爷问他,旁边的小厮反应过来问的是自己忙道“听六老爷说是未时出来的,不过是害怕老太太发现,所以才躲着没出院。”
“哼,蠢货!”濮阳侯气得不打一处来,老六这媳妇儿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拂了拂袖子,抬脚进了鹿鸣院。
进去的那一刻,叫骂声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吵得他们二人甚至想扭头就走。
“尚存舟!我闺女怎么滴你了,她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日后自然少不了你们尚家的好处!若是在生个一男半女便是晋王妃也得下来伺候着!你从回来就开始在我耳根前叨叨叨,就是不想着怎么去救榕儿!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你是不是想让你那些个私生子接过来,好让我老婆子给你那些暖床的腾位置啊!”
“……你……你个毒妇,休要胡言乱语!我可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没有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被那扫把星一挑唆,你就过来跟我抬杠,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长?天天在这儿气我?你是不是想再娶个年轻的给你老尚家开枝散叶?是不是!”
“你给我闭嘴!!!什么扫把星不扫把星的!”
“你管不了我!我儿才娶了她不到半年就进了狱,她不是扫把星是什么!啊!我问你!她不是扫把星是什么!”
“你简直就是个……”尚存舟被六太太邹氏气得双目充血,脸上通红一片,很明显气全都憋在脸上了,颤抖着手指着邹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还是尚苹跑过去给他抚背顺了过来。
“二哥,你来了。”尚存舟见救星终于过来了,不由得打心里激动,道。
见濮阳侯人都过来了,邹氏白了六老爷一眼,极不情愿地一福身,闷闷道“侯爷。”
“怎么?刚刚不是挺有劲儿的?见我过来怎么不说话了?”濮阳侯扫了他们夫妻一眼道,朝人群中抱着孩子哄的嬷嬷招招手,“把孩子送下去,这头太吵了,给她喂点奶,哄着她早点睡。”
待那嬷嬷走近,诧异地看向六太太,似是询问,见六太太不作声,她又瞅向六老爷,唯有六老爷点头示意她下去,她才肯离开。
六太太不愿搭理他,索性站在那装聋。
尚存舟尴尬地看了看二哥,显然没察觉到濮阳侯的怒气在逐渐燃烧,刚要说话,就被濮阳侯喝断了。
“说话!”濮阳侯猛然一出口,震得所有人一哆嗦了,六太太更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住脚。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聚集视线,濮阳侯接着又道“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要好好算算账了!”
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六太太,让她很不舒服。
“邹氏!是谁准许你离开祠堂的!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我不过是下令关你三日,仅仅三日工夫让你跪在祠堂反省!你呢,连两日都没待够!你眼里还有没有本侯!”
“我……”六太太刚要趁机反驳,但却被濮阳侯瞪眼退却了。
“你闭嘴!整个京都就找不到同你一样傻的悍妇!”濮阳侯毫不避讳,直接怼道。
六太太当然气不顺,当即接住话茬,反问道“侯爷!这你就说得没道理了!我邹颜从过门以来哪一处做的不对嘛?我是没侍奉公婆还是没有伺候好夫君?我本就是商贾出身,要我学做官家小姐的气派还真当是装蒜!给存舟添了一男半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怎么能这样说我?”
“哼!你还真是愚蠢的可笑!”见六太太仍旧执迷不悟,濮阳侯嘲讽之意欲加明显,“我且先不问你是否有罪!你先回答我,这祠堂是谁准你出去的!”
“没有人!是我自己抢着要出去的!”六太太也怒道。
“好!好一个自己出来的!”濮阳侯连看都不看她,直接对着尚存舟连说几句“好好好!”显然是气极了。
尚存舟见状忙走过去要劝,却被濮阳侯“啪”地甩了一巴掌。
六太太瞪大了眼,没料到濮阳侯如此,顿时叫到“你干甚么!你凭什么打我夫君!”
“闭嘴!”尚存舟捂着脸,皱眉冲她吼了一句。这傻婆娘现在怎么还不明白,二哥明显是生气了。
濮阳侯没理会两人的不同反应,冷冷地看着尚存舟,道“来人呐!六老爷治下不严,教子无方,家法伺候。”
“啊!不可!”六太太急了,话音刚落便冲过去拦住,不让人动他。将尚存舟牢牢护在身后,双目圆睁,瞪着猩红的一双眼,厉声道“侯爷,要打要罚都是我的错,存舟何罪之有!您这分明是是公报私仇!”
“我公报私仇?呵!”濮阳侯先是愣怔片刻,着实是被她的无耻气到了,随后发出一阵冷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玩笑,气极反笑,声音逐渐拔高道“我若是公报私仇早就拉着你们夫妻二人血溅朝堂!以解现如今的燃眉之急!你们连求饶的余地都没有!”
六太太显然没意识到自己闯出了多大的祸,被他唬到了,抖着身子颤颤巍巍道“二哥竟然如此狠心!你忘了存舟是怎么支持你的嘛!你连现在用的吃的全是我们夫妻俩供上去的利息!二哥!你分明就是没有心!”
“我可没你那么无耻!”濮阳侯没惯着她,这点道德绑架不了他,不想跟她有过多纠缠,不耐烦道“来人呐!把六老爷押下去家法伺候!”
“我看谁敢!”六太太宛如一头为了保护幼崽而不惜与猛兽搏斗的母狼,随即怒道。
“来人!把六太太一同家法伺候了!”见仆役被她唬得不敢上前,濮阳侯脑仁都快炸了,直接赏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