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只有少数神是见过面的,其余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可笑,可笑。裴回没有搭理她,扭头离开时更加快了步伐。
他大步跨过地砖,忍受着身体里异样的疼痛,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的寿命实际上已经不足十年了。
七个小时之后,黄昏之下影子也变得温暖,日光笔直照射把站在平原之上的所有人刺透,人们的视网膜与之接触只觉得不可视之物会带来疼痛。
叶无准站在实验室门口,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长,他那有些宽实的青年背影看起来似乎变得脆弱了些。
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进去吧。”叶无准回头看了袁时一眼:“校,校长……马上要天黑了,确定要验吗?”
“少废话。”
袁时一脚踢开了门,把他往里用力一推,自己后脚跟了进去。但她站在里面也只是抱着手催促他:“左边的铁盘里有镊子钳子剪刀手套还有放大镜,记得把口罩带上。”
叶无准照做了,但真正站在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时,还是有些怂。袁时这时候展露出一丝通情达理,上前帮他把白布掀开了。
“……校长,我觉得你对这种事肯定更在行,我就是一送外卖的……”
“我们验过一遍,想看看你的结果有什么不同罢了。”
这是不上不行了,叶无准硬着头皮上手了。那陈恤的尸体之前是裂开的两半,现在被随意缝上了。
里外查看了一下尸体,再看了那致命的颈动脉上的伤口,上面的确是残留着结晶痕迹,现在那些结晶已经化为了水,那部位看起来有些潮湿。
动脉失血过多的症状也是对应的,衣服上确实有大片的血迹。颈部的外部伤口整齐程切割形态,很明显是锋利不钝的刀刃割伤的,伤口很深。
尸体的脸上好像撒过一些粉末,被雨水冲刷完但仍然残留。
叶无准将自己发现观察的一五一十告诉站在远处的袁时。
“你很有天赋,基本和我们所得一致。”
“那意味着没有新发现咯。”叶无准脱去手套丢进垃圾桶,盯着尸体忽然想到了什么:“校长,衣服外套!”
“校服上的血验过了。”
“不。你看他哪部分没有血迹!”
“靠近右臂的胸口处。不,事实上有少量血迹在右臂上。”
“伤口在左侧,血染的是左臂以及胸口处,右臂的血很可能是由于惯性沾染的,也有可能是别人的血。”
袁时点点头,脸上有些喜悦:“我派人现在来验。”叶无准联想到:“还有一件事要确认,去查竹林入口的树丛里有没有冰霜结晶,或者是土壤的温度湿度和硬结程度。”
“我去安排。”袁时去走廊打了两通电话,回来后叶无准神色有些不对劲。
实验室里的灯很明亮,天边最后一道余晖终于掉落了,夜风吹得人起鸡皮疙瘩。
“袁校长,如果你被割伤颈动脉,第一反应是什么?”
“捂住伤口。”
“没错,死因是失血性休克,割伤后并不会立马倒地死亡。正常人的反应是捂住伤口,以惯用手为右手的人在紧急情况下,不可能不用右手捂住伤口,如果右袖口上没有血迹那就很奇怪了。”
袁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哦?如果他是左撇子呢?”
“寻访同学和家人就行,不过我有个省得跑来跑去的办法,看钢笔字迹。”
叶无准走上了实验室的讲台,在黑板上分别用左手和右手写了同一个字——木。
他把粉笔用右手一抛,刚好丢在了垃圾桶里:“右利手用钢笔写这个字时,撇和捺较顺畅的是捺,左利手反之。”
袁时当然很满意他精彩的一系列推断,上前徒手拉起尸体的双手,将左手的中指和食指单独拉出来:“最简单的办法,学生,当然需要写作业,看手指上的茧就行。”
叶无准上前检查了一下他左手和右手手指上的痕迹,死者是右利手:“确实。”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会去核查你说的内容,回去吧。”
“袁校长,等我回去想想吧,还有很多疑点需要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