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二章 夜袭(1 / 2)烈唐春秋首页

“阿秀,出了什么事情?”安存智走进大帐便开口问道,尽管他被仓促喊了起来,却是甲胄严整。

他已吩咐下去让鸦儿军做好拔营的准备。

“那梨和那一盒龙须酥合起来便是酥加梨,速离。”安存秀言简意赅的说道。

“酥梨——速离。”安存智有些发愣,就凭这个就叫人撤离,简直有些儿戏,但是对方是自己素来钦佩的兄长,又不得不信之。

“张公后面几番向我示意看向外面,我猜测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已经无暇得便向我解释了。”

“他为什么要向你隐秘提示,而不直接跟殿下说呢。”安存义疑惑地问道,他与安存仁回头时只见到张居翰摘梨,却没见到之前的举动。

“这个,我亦不知。”安存秀皱眉回答道,“兴许是因为我走在后面,好搭话吧,你们那被幽州一干文武围着,人多眼杂。”

尽管安存秀没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安存仁还是决定连夜拔营而走,只因为他们几人都相信安存秀的判断。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那刘仁恭要是问询我们何故撤走怎么办?”安存义也赞成撤走,只是担心万一是个误会,失了礼数。

“就说大王急召,不得已而走。”安存秀回答道。

“自古以来只有君问臣失礼之举的道理。”安存智回到道,“臣问君的都是逆贼。”

是的,殷鉴不远。

三国时的曹髦、南北朝东魏的元善见都是被篡逆之臣问询的,最后都被臣下所弑。

待到营中诸人都已暗中收拾完备,斥候也如鸦雀一般向四面八方散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帐门被人重重掀开,一人带着一身的酒味闯了进来。

安存秀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

来人正是这些天来一直饮酒作乐毫无存在感的安廷鸾。

来人带来的疾风将帐中烛火吹得忽明忽暗。

“为何突然拔营?”

“侯爷,事情是这样的”安存义上前将事前原味解释一通。

“什么?”安廷鸾勃然大怒,伸指直接指向安存秀面门,“就凭他一张利嘴加上个破什子梨,我们就得抱头鼠窜?”

“侯爷,幽州——”

“住嘴,我让你说话了吗!”安廷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安存秀的话语,“你不要以为你多料事如神似地。前番在蓟州,也是你说要小心那刘守光勾结契丹反叛,结果呢,他破了三万契丹兵。”

“在外小心无大错。”安存义辩解道。

“小心无大错,这道理我懂。”安廷鸾梗着脖子嚷道,“但这也不是他到一处便说那地要叛乱的理由。这样别人没反叛的心思也会被逼得要反叛了。大王叫我兄弟俩千里之遥亲至平卢,乃是为了安抚人心的。”

从安廷鸾嘴里冒出这些话,却是让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平日一根筋的安廷鸾竟有如此见识。

安廷鸾看着众人吃惊地样子,心里涌起了一股得意,心想自己复述阿娘告诫自己的话终是把他们镇住了。

“刘仁恭他们要下手白天不能下手?非得等晚上?”

安存仁望着自己的二兄,又看了看安存秀,眼神飘忽不定。

“我看你就是纯粹的妒贤嫉能!妒忌他刘守光跟你立了一样的大功,在那无事生非!造谣中伤!”安廷鸾横了安存秀一眼杀人诛心。

叹了一口气,安存秀心中已有决定,他知道安存仁是个耳根子软的,心中只怕是纠结不已。

安存秀叉手向安廷鸾行了一礼淡淡地说道:“侯爷。我只是一边远小州的校尉,自是没可能要求你做何事的道理。我来此处只是出于兄弟情义提醒一声罢了。”

他将目光转向安存仁三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平复了下心境,这才说道,“朝廷给我的旨意是护送耶律倍进京,外加回京述职。”

“我部有自由选择入京路线之权,我决定现在就走。殿下,请容臣告退。”

是的,安存秀深信自己的判断,要是自己麾下的黑骑,早就远遁十几里外了,哪里还会在这耽误时间,他只得行逼宫之计。

“殿下。”安存智也向安存仁行礼道:“大王出门有言在先,鸦儿军俱是由微臣指挥。微臣觉得此地不能久留,鸦儿军须走。殿下早做准备。”

鸦儿军都准备走了,安存仁断然无可能继续留在此间的道理。

“从马直现在便可出发。殿下请着甲。”安存义拿起架子的铠甲递了过来。

“你,你们——”安廷鸾暴跳如雷,“安存智,你好大胆,你这是拥兵自重!”

“当不起侯爷的话,我只不过是尽微臣的职责罢了,侯爷若是不满,待回了晋阳,参臣一本便是。”安存智不卑不亢地回道。

他见到安存秀被安廷鸾挤兑到这般地步心中亦是恼怒。

“好,那你分我一半的鸦儿军。”安廷鸾眼见安存智面上似有嗤笑之意,便改口道“给我一千鸦儿军,我守这大营为你们断后便是。”

他才不信会有什么叛乱。

安存智摇了摇头。

“八百!”安廷鸾怒喝道,“你若不肯,我领着我那几十亲卫守寨自己便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帐外响起。

“报!大帐南面五里处发现有大量兵马,人数不详,观其火把数量,至少在二万以上。”斥候进入大帐禀报道。

“走!我为前锋开路,阿义你护着殿下在中间,阿智你断后。”安存秀没有丝毫犹豫,如一阵风朝外跑去。

这并不是他贪生怕死要第一个先逃,而是在安存秀特意培养下,他手下的黑骑尤其是亲卫们的夜视能力要远优于常人,便是冬天,安存秀都要求他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要多喝松针煮水补充维生素A而不是喝生水或者凉白开。

“八百鸦儿军!”安廷鸾伸手拦住了要回大营的安存智,“我来断后!三弟在此为证,我以为我安家的血脉起誓,绝对不会事后归罪你们。”

“二兄——”安存仁刚开口便被打断了话语。

“你不必劝我,我安廷鸾说到做到!”安廷鸾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急匆匆地说道“某死则死耳,与汝等无关。”

安存智转头望向安存仁,后者点了点头。

甫进自己的营寨,咋就等候多时的李子雄等人便迎了上来,手忙脚乱地给安存秀披着甲。

“阿玉喜还没回来吗。”安存秀疑惑地问道,这个时候居然不见了阿玉喜。

“校尉——”

外面传来一声呼唤,却是阿玉喜打马从外面赶来,也不下马,勒住马匹禀报道,“我去看了下,对面未见多少骑兵,多为步兵。”

他颈间缀着一长约一尺之物,正是安存秀之前从契丹人那里勒索来的白宝石雕琢成的单筒望远镜。

闻言,安存秀心中一紧,黄崖关一战,刘守光缴获了万余匹战马,光是此次随行便有六千骑兵,幽州骑兵少说也有五千之数。

此时不见那些骑兵,那刘守光将骑兵藏在何处?

他是等着营破之时冲营,还是在外面埋伏,安存秀不得而知。

隐藏在暗处的獠牙才最为可怖。

“医箱沉入河中。”

“金银派人通知鸦儿军都虞侯安存智处理。弟兄们身上也带些以防急用。”

等下万一被乱军冲散,身上有些金银也好应急。

得益于黄崖关一役,黑骑现在普遍是一人双马,甚至还有些人是一人三马。

安存秀披挂齐整出了大营,那边契丹人早已准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