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萧勒兰表现出对这三兄弟兴趣寥寥,所以安青宁冲安存仁告了个假,让安存瑰留在府中多陪伴些时日。
安存仁自是应允。
安存秀的黑骑留了二队人马与秦新。
秦新无心留在营州,打算等大队人马走远后,再护送甄氏姐妹回晋阳投奔亲人,乱世多贼匪,带着二个弱女子,一路自是需要有兵马护卫才安全。
对此,本打算留秦新在营州的安青宁没有反对,只是让秦新有空之时多与安存瑰亲近。
秦新虽然心情极糟却也只能点头同意,毕竟他知道他与安存秀能在辽东扎下根,都是多亏了这位浊世翩翩佳公子。
安存仁一众队伍便一路西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萧勒兰终日躲在马车中不出来。
安存颢将众人送出平州五十里,便与众人告别。
那三千鸦儿军本就是安存仁的护卫,只是因不想被契丹人压一头,故而转交给安存颢这个鸦儿军的故将用来迎接耶律倍的,到了此处自是要物归原主——安存智。
安存仁诸人自是又是跟安存颢一阵情深义重地好生告别,满脸难舍难分。
唯独有正对那鸦儿军的一将面沉如水,那便是军中都虞侯安存智。
他此行的任务乃是大王亲自交代的那便是亲领鸦儿军,护卫安存仁的安全,谁知道刚到平州,便在一顿筵席后,轻而易举地被剥夺了兵权——三千鸦儿军因为安青宁的一道军令便毫不犹豫地跟着安存颢这个以前的主将走了。
是,他安青宁是大王的弟弟,又是内蕃汉都知兵马使、检校太保,平卢节度使。
那又如何,就可以不问询自己,便将鸦儿军带走吗?
安存智惊怒之余又是心生恐惧,若是对方心有歹意,他安有命在?
以后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帐下之兵不经自己同意便听令行事,安存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出了渝水关,便是幽州地界,那原本就能说善道的刘守光更是一脸轻松,如数家珍般向安存仁与安廷鸾介绍着沿途的风景。
在他的力荐下,队伍往北而去,过蓟州治所也就是渔阳县去观赏黄崖关长城。
本来按照原定路程安排应该是过海边的芦台军,再经莫州、瀛洲过镇州到晋阳。
一行人中,安廷鸾本来对这建议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听说在长城上可能眺望到对面契丹军帐,反而来了兴趣。
安存仁也是不顾安存秀等人的反对,要走那处,他说:“蓟州也是我大晋疆土。契丹人犯境,我大晋好儿郎正在彼处浴血守疆。我既到了此处,便有代表大王劳军之责。岂有闻见敌军可能出现,便落荒而逃的嗣君。”
晋国本就以武立国,安存仁虽未经历战阵厮杀,但是一身武艺却是要比寻常武将不弱,胆略豪气更是不缺。
安存秀经历了这么多事只是本能地觉得刘氏父子非良善之辈,不想走那里,却听了此话无言以对。
“存智。”安存秀打马来到安存智的旁边,“世子殿下要去以身犯险,你这随军主将不劝诫一二?”
“劝诫?为什么要劝诫,你我在战场上哪个不是亲冒弩矢刀剑?”安存智冷冷说道,“中原有朱梁、南有楚、吴等国,北有契丹、西有王建,你说这些是一个只能躲在宫廷中的晋王能消灭的吗?”
“世子殿下英武不凡,胸怀大志,乃是不世出的明主。安存秀,我听说你在辽东大破契丹人,自是不凡。也知道你跟殿下关系匪浅。但是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孩视殿下,否则你会吞噬脐无及。”
“这——”安存秀承认安存智说得很对,他还是把安存仁当成了以前那个跟屁虫看待了。
这个安存智,还是名如其人,非常聪明,看事透彻,只是那讲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难堪。
小时候,便是安存义、安存秀与安存智他们三人关系最好,可是自安存仁进了学院之后,安存智却是逐渐与众人关系冷淡起来,终日把自己关在典藏馆看那些书籍。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此处契丹人竟然没有攻城。
众人登上长城,也只看见茫茫苍山与空荡的草原,不见契丹人一兵一卒。
一番感叹怀古后,众人还是下了长城。
安存秀暗中瞧得分明,那耶律倍眼中竟是满眼通红,泪流不止。
众人于是便是入了蓟州城,却见蓟州城早已黄土铺道,清水净街。
“这蓟州城守将是谁,如此会来事?”安存秀悄悄问向安存义。
安存义尴尬地摇了摇头,他在晋阳城,却是没有关注这些。
“咱这位中郎将现在马上要当驸马了,正忙着准备喜事呢,哪有闲心管这些呢。”说话的自然是那位嘴毒的安存智。
“驸马?和谁?”安存秀乍闻之下,吃了一惊,安存仁与安存义可是没有一人跟他说过这些。
“和谁?”安存智奇怪地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终还是说出来,“自是和瑶英公主啊。”
“莫非你是想将撸为平民的孟知祥杀了,再将琼华公主改嫁不成,他们可是还有二个儿子孟涛与孟昶呢。不过这个替那秦新报仇的方式听上去蛮不错的。”安存智即使是开着玩笑,依旧那么一本正经与嘴毒。
安存秀闻言先是点了点头,后面瞪了安存智一眼,一拳锤在安存义的肩上,“哎呀,小子,出息了啊,想不到你这样的木头竟然把十一妹骗到手了。”
安瑶英在皇族中排行十一,故而称十一妹,安存秀见到她时,她便是这般要求安存秀这般称呼,安存秀呼喊惯了。
“你们先聊,我想起来了殿下刚才找我有事呢。”安存义脸红如火,匆匆打马而逃。
“切,都要结婚了还玩害羞,真不知怎么讨得十一妹的欢心的。”安存秀摇了摇头,满脸不屑。
安存智却是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很是奇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阿秀,你真的没有后悔?”
“后悔?”安存秀闻言一愣,“后悔什么?”,随后又是满脸坦然与自豪,“呵呵,救得秦新性命是我自认这一世做得最正确的事,我有什么后悔的。”
“对了,阿智,你可是从有八、九年没喊过我阿秀了吧。今天怎么突然改口了?”安存秀满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