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章 相聚四季楼(1 / 2)红楼之琏二幻想纪首页

隆兴五年,腊月十一,大雪。

满天北风卷花落,人绰绰,眼迷迷,十丈远近,不识人物。

今日披上一层雪衣,迫于大雪盛、北风紧,只得下马步行的贾琏,抬腿下脚,低头瞧了瞧及膝深的积雪,抬头在这满天飞舞的银丝柳絮中看到大地白茫茫一片,远处昔日可见的村落,只留的一两高立的烟囱。

心内不由骂娘,“今日这雪也忒大了些,下了一夜,瞧着也没个尽头,我用过早饭就起身,不料这十来里的路,走了这么久,回去得让平儿给我暖暖。”

回头朝跟在身后的陆预、傅赫等人喊到,“加把劲,到了北城门衙署去歇歇。”

话完,只看见陆预光张口,后用手比划,贾琏见了知道都听不见了,风儿都把话给吹散了。

于是继续埋头向前进,向钱进。

甄嬛传里沈眉庄的那句是怎么来着?“宁可枝头报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此句是南宋亡国诗人,哦,讲错了,不好意思,是爱国诗人郑思肖在南宋挂了后,在元蒙统治下怀念故国写的,诗题《寒菊》。

我却有句杜甫的诗回他,“山雪河冰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两句不大对意,但不要紧,他写花儿,我讲人。

这般想着,贾琏一行人终于到了北城门,进到城门下,冰冷的厚砖墙终于给了人喘气的机会。

许是天气太冷,人烟稀少,这日头进城的怕是都有大病,守城门的步军营士卒都跑到城门后的小屋子里偷起懒来,只留一倒霉鬼,靠着墙根取暖。

那家伙黑瘦黑瘦的,见有人来,不起身,只在那大叫一句,“哪来的?”

估计是雪大了,他没看清,不论是人,还是衣服。陆预听了,丢了马,大步上前就是一脚,一脚不算完,拿起马鞭抡了起来。

“好了,不过是个傻子,干嘛和他计较。”贾琏掸了掸身上的雪,见陆预使起鞭子,便将其拦住。

“这身子满是雪,到他们屋子里取个暖吧。”

陆预放下鞭,点了点头,朝着那守门的骂道,“以后多长只眼,别你娘的不识五六,活该一辈子守城门!”

说完朝城门后的屋子里走去,贾琏将马交给傅赫,让他和陆预的随从牵了马,跟在陆预身后。

那守门的不过照例喊话,结果立时挨了顿拳脚,心内愤懑不已,可待挨完打,瞧了贾琏等人身上雪落后的衣服,顿时直跪在雪地里,磕起了头,便是这城门可挡雪,门下的雪也有一二寸厚了。

贾琏当然看见了,但没说话,这是步军营的人。前面的陆预已到屋子门前,一脚踹开门,风雪随着人气一股脑灌进屋子,惹的屋内大喊,“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看老子不....”

有机灵的瞧了眼人,马上改了口,“陆小爷,陆小爷,今儿您怎么到这来了,看我这张臭嘴,该打该打。”话说着起身。

“瞎了眼了的,还不快弄上好的茶来,给陆小爷暖暖身子。”说话的将那靠着火炉的凳子用棉衣袖擦了擦,让陆预就坐。

陆预只看着不动,那人一时没搞明白这位陆大爷要干嘛。

“成闾,你也就这性气了,真是个生瓜。”

说着让出路,让屋内的众人方透过狭窄的木门,看到站在屋外被陆预挡住的贾琏等人。

名唤成闾、外披着步军棉甲、内着黑灰棉衣的粗糙汉子,立时走到门口迎了走进屋子的贾琏。

贾琏弓身进屋,看了快触头的屋顶,再看了比他还高些的成闾,问道,“怎么今日是你值守,也太懒怠了些,只放一个在城门守着,若是让人瞧见可不好。”

“二爷说的是,是我没用心,也到底是天太冷了,弟兄们受不住,方才见没人便进来躲躲。”

成闾引着贾琏坐了,屋内原有的十余人,多是呼啦啦出了屋子,到外取暖。

贾琏将手靠向炉子里的火焰,揉搓着手,待手不像之前那般僵硬,接过成闾从屋内一个小破木箱中取出来的劣质白瓷杯装的茶喝了起来。喝完一口,一边吹着,一边示意成闾坐了。

“怎么,今日你们营里的老爷们没出门来察察你们?”

成闾瞧了贾琏的神色,斟酌出一句话,“二爷说笑了,前日头预备冬日的大校,上官们劳累的很,多是日夜巡视、不曾懈怠的,等大校取消,曾都统方下令各部按例轮休。”

“今日如此大雪,二爷怎么出来了,是有什么事?若有用我们的,您只管吩咐。”

“没有的事,昨日我轮值结束,今日回府,不料雪太大了,便和陆预想着到你这取取暖。”

“原是如此,那二爷和小爷也太辛苦了些,我这还有一些吃食,您若不嫌弃,便用了,也是赏我们光。”成闾听了贾琏的解释,放松下来,取了放在桌上用纱罩子罩着、碟子盛着的一些肉脯,递到贾琏二人面前。

“你到是个知心的,我正有些饿了。”说着,贾琏用手取了一片,放入口中。

待四人身子暖和了,胃也填了,贾琏便同陆预辞别,成闾站在门外,同十来个步军顶着风雪目送。

.......

这边贾琏同陆预分别,各回各家。贾琏回到自个院里,院内静静的,雪只浅浅的一层,只见里间平儿正躺着床上午觉,便未进屋子,在外间将披风卸了扔在一边椅子上,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将满是雪泥的靴子脱了,随意一丢,再从那不知在哪闲放着的无后跟的棉步鞋找来穿了,拖鞋也是鞋不是。

想喝口茶暖身,外间的茶壶里早已冷了,便想到里间瞧瞧,有没有热的,免得烧。

正巧平儿醒了,披着她那羊绒青绿柳叶褂出来,她看是贾琏回来,一手依着门,一手掩住打呵欠的红唇。

“爷回来了,也不叫人伺候,便是我睡着,你不想叫,那院里的丫头少了?偏一个人弄,你瞧这屋子弄的,到处是泥和雪。到时雪化了,你要是不小心踩着,滑了一跤,又要耽误事,且又不得劳累我们,怕是那会比在这伺候你还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