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连日奔波,执明府一行人终于抵达嶂州官驿,出示腰牌之后,自有官员接待并未一行人安排住处。稍作歇息之后,嵇霰、徐越卿整肃着装,并不着执明府官服前去唐启元府上送贺礼。虽说再过几日才是唐启元的生辰,但此事唐府门前已然热闹起来了。
唐启元时任嶂州刺史已久,在朝廷、江湖之中都颇有名望,所以府上客人来往如织。嵇、徐二人在府前伫立良久才掀袍到门前:“请告知刺史,我等从京城来。”说着向门子展示了自己的木符。
门子只稍加辨认当即了解二人身份,只叫了别人来替自己,亲自带着嵇、徐二人来到后厅去见唐大人。
随着年岁增长,唐启元渐少见江湖中来客,虽与各门派的掌门人说过不可如此大费周章,却不曾想弄得人尽皆知,遂躲在书房里,只叫门子记下送礼人的姓名,请他们在自己生辰之日务必来喝一杯,他自己却在后厅躲清净。
前厅人声鼎沸,却并未影响到这位老者的性质,门子步伐有意识家中些,这位老者方才抬头,瞧见嵇霰之时当即放下手中书卷,疾步上前迎接:“嵇大人。”
“唐大人,”嵇霰上前率先行了晚辈的礼,徐越卿亦步亦趋,抬头之际才看清这位老者的长相。
唐启元虽年仅古稀却精神矍铄,略比嵇霰高上一些,身体并不十分健朗,还是一身朴素布衣书生打扮,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更显仙风道骨。
“城中为大人生辰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嵇霰笑道。
唐启元抬手,请嵇霰入座:“朝廷、江湖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段日子齐聚嶂州果然不妥。”
“他们也是为了庆贺唐大人生辰,朝廷并无不满,圣上也看重您这些年来对缓和朝廷和江湖关系的所为,遣我先礼部而来为您送上他的贺礼。”
唐启元受宠若惊,当即从凳子上弹起来,捞起衣摆便冲着嵇霰跪下,嵇霰当即扶起这位老者:“圣上恩典,您无需跪拜。”
就算如此,唐启元还是坚持要跪,最后还是嵇霰执意之下,站着收下。嵇霰从袖中掏出手掌打小的木匣子,郑重转交到他手中:“圣上还有句话叫我带到。”
“嵇大人请说。”
“唐卿劳苦功高,是先帝与朕的肱股之臣,念卿年事已高,不该再于此地久留,遂任卿为太子太师,特许携家眷同入京都。”
徐越卿站在嵇霰身后,瞧着这位老者听完圣上旨意后眼神微沉却还是恭谨地跪下接旨谢恩,再想另一位老臣亦是皇亲国戚的结局,嘴角紧抿。
狡兔死、走狗烹,往来皆是如此,圣上待人原来无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