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或者让你认识的老师领导在门卫群里报备，否则不能放行的。出了事我们这是要负责的。”门卫老头也从椅子上醒了，看到路窗明皱着眉毛坐起来。

路窗明看着这个老头，这人眉宇间透露着不善的凶意，脸边有一颗很大的、长了三根毛的痣，说话的时候手里握着门栏的遥控器......他突然觉得熟悉。

那老头也顿住了，呆呆地盯着男孩的头发，一动不动跟佛像似的。

“路窗明？”老头试探着问。

“是您！”路窗明也认出了他，正是三年前把他拦在校门口的那个人！还说什么校领导视察，也不肯帮他联系老师的人！

不过路窗明也不打算和他算旧账了，这个老头当年也许是收钱办事，也许是官威所迫，但无论如何，那个罪魁祸首李世清已经死了，再为难他也是徒生事端。

“您认识我就好说了，虽然我没有从这里顺利毕业，但是也在这读过三年书。我来找我的一个朋友，她是在校生，我可以进去么？”

“叫什么名字？”保安大叔走过来问。

“呃......”路窗明挠了挠头。叫什么名字？他也想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周末我们学校是对校友开放的，但是你名字都叫不上来，我们怎么相信你？放你进去我们是要负责的！”保安大叔义正言辞地说。

这时一旁站着的门卫老头突然捂着心脏，气短体虚，面露痛苦之色。他一步步后退，没站稳，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老李！”保安大叔冲过去扶住他，“你咋滴了？快快进去坐着，打120！”说着就要把老头扛起来。

路窗明愣愣地看着那个老头，直到倒下他的眼睛都朝向自己，这反应倒让自己诧异。他当然知道这老头是做贼心虚，怕被陈年旧事牵连，可李世清已经死了，还是以官授贤臣的身份光荣牺牲，谁还敢查他的渎职劣迹？他大可不用担心受到牵连才对，这认出他跟遇鬼似的，反应也太激烈了。

“路窗明？”

少年正纳闷呢，回过头去，看见一个女人马不停蹄地从他身边经过，又抓着他的手臂把他带了进去。

“桑老师？”

路窗明大步跟着，就这样进了学校，他没想到这么巧，这就遇到自己初中三年的班主任了。

印象中桑老师是朝气磅礴敢说敢当的年轻人，兼任自己的语文老师，路窗明是她带过的第一届学生，当时为了照顾这个被虚荣父亲走关系送进来的穷学生，可是费过不少精力，路窗明清晰地记得有一次校内统一买1600元的运动鞋，这钱就是桑老师偷偷替自己出的，她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胆吐槽此举实则映射着校方的物质攀比腐朽。

三年后她更漂亮了，修身旗袍黑丝高跟，只是戴上了眼睛，比起记忆中好像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声音也不那么亮了，稳重也老气了些，还戴上了眼镜，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你这三年去哪里啦？”桑老师边走边问，“当年快中考了，你家里刚出事，又把学校里区长的儿子给打了，最后闹了一个退学，老师担心你担心得饭都没怎么吃，可就是怎么都联系不到你，问了你班上同学也都说不知道。”

“我去念书了。”路窗明小声说。

“哪个学校？”

“就是舟南......”路窗明期期艾艾，把舟南一中的校名憋在嘴边，愣是吐不出来，“就是很普通的学校”

他倒也不是抗拒说谎，这三年为了苟活下来他撒过很多谎，他说不出口单纯是觉得这些话依然是太离谱了，说出来只会觉得像自己是个傻子。

“如果没有自信，就低头看看你腕上那块六位数的表，那可是真货！”

耳边想起了韩辰浩曾告诉过他的方法，那确实是块很牛逼的表，路窗明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只看一眼就马上用袖子盖住因为作为乡巴佬的他觉得自己要被表盘上宝石的光芒闪瞎了......他正要尝试，可那只手被桑老师拽着，也不好抽开。

“没关系，不用说，老师问你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