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我想问一个别的事情。”

“你说。”

“你是在那场案件调查协会里的，可以告诉我其它受害人的联系方式么？也许他们之中有人认识我，可以告诉我我忘掉的事情。”路窗明小声说，“我不想被恐怖分子缠上，如果能赶快想起来，也许万一下次他找上我来，我就能和他把事情说清楚了。”

“我当然愿意帮你，不过会比较困难，因为......协会解散了。”

“为什么？”路窗明愣了一下。

“那个通缉犯给你的什么见面礼，你还记得么？那颗人头。”

路窗明点点头，因为那颗人头他这几天做了不少噩梦。

“我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想起来我在床底下看到过。”路窗明小声说，“我只觉得害怕，记不起他是谁。”

“云舟市的前任副市长，李世清。”韩辰浩轻声说，挪动屁股，和路窗明肩膀抵着肩膀。

路窗明愣愣地看着他，回忆着这个名字。

“他是那个六年前一系列案件的真正主谋。”程淼淼眼睛里流露出锐利的光点，“一只精明慎微的老狐狸，那些惊世骇俗的案件每一桩都与他撇得干干净净，受害者和遇害者家属们要么出国了，要么失踪了，要么以各种缘由不愿意出席指证。”

“他这把伞太大了。从市公安局到市纪检部门，云舟市遍地都是他投下的阴影，十年来省里陆续来了几批检察组，都玩不过他。”

“他这样的渣滓，本该是被狠狠地审判，狠狠地曝光，狠狠地惩罚，要遗臭万年，要使每一条罪名都浮现天日，给受害者们和天地的公道正义一个交代！为了这个结局，案件的背后是上百名同志无偿自发成立的民间专案调查协会，由最高人民法院和警方暗中协助，两千个日夜的殚精竭虑才搜罗出零零碎碎的证据，可是......”

“......他身死异国，就在昨天晚上，云国政府给他施了一个‘重臣良贤’的身份，以此对异国施压，目的是换取军事行动便利。”

“这件事的落幕，就意味着对于那些为了重审案件忍辱负重在隐秘中调查了六年的同志们的全部努力，还有法理与正义的伸张，都化成了泡影。云国政府给予的身份，就注定了那场案件不可能推翻重来。”

“所以那个在这三年来尝试将你置于死地的人已经死了，死得轰轰烈烈，还是以那样的身份，对方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杀你了。他的死去，注定很多细节和真相也会石沉大海......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只要你愿意成为偶像，公司愿暗中协助你继续调查此次案件，包括联系协会人员，线索整理，法律援助，人肉搜索......”

“让你躲了三年的仇人已经死了，只不过是以这样的方式。你现在什么感受？”韩辰浩问。

“没什么感觉，从来就没想过要报复他。”

“你不恨这个人么？”

“恨，恨那里的每一个人。没想过只是觉得不可能。能活下来就已经很辛苦了，还忙着要做很多自己的事情，更别说报仇了。”路窗明愣愣地低着脑袋，十分恍惚，“所以已经没有人要杀我了？”

“那场案件已经彻底结束了。”韩辰浩拍拍他的肩膀。

“他死在了贝加拉尔国海岸的极光下。”程淼淼轻声补充，“当时他正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价值不菲的天文望远镜，那是他为十五岁女儿准备的礼物。他的随行保安团队对那个巨人展开了进攻，反射的流弹导致了三人当场死亡，巨人当着他女儿的面，取走了他的头颅。这个视频在外网广为流传，热度很高，各种话题都爆出来，政客们就趁势粉墨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