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舟不能回答，楚离也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

“因为我从小就不甘于一辈子活在深宫之中，我七岁的时候提过一句，阿璟这些年做的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带我逃出这四方天地。

我想让皇兄做一个明君，这些年我的所有努力也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因为皇兄做了明君，我就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我努力为皇兄做事，阿璟努力为我做事，我们都对得起皇兄。”

“然而，因为我幼年的一句话，阿璟将一切都安排好，只为了带我出宫，让我有足够的底气。但是皇兄，你却想把我困在深宫之中，现在别说四方天空，我就连阳光，都三年不曾见过，你不仅把我困在深宫，甚至是一个寝宫。”

“比起你是我的皇兄这个身份，我更加接受不了的是不自由，我不可能给谁当一辈子金丝雀。”

“我爱阿璟，是因为他知道我想要什么，他知道怎么去爱我，给我真正想要的，而不是困住我，占有我。”

“我只想要自由，即使阿璟死了，我也想一个人生活。”

“所以皇兄，别来找我，别让我恨你，也别逼我去死。”

楚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再也没有看一眼挣扎着不愿闭眼的楚晚舟。

楚晚舟也终于抵抗不住药性，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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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换了身宫女的衣服，跟着杏花走到了宫门口。

杏花出示了皇后令牌，守卫没怎么多问就予以放行。

因为楚离近半年来的示弱与安分，所以楚晚舟在她身边时，黑翎会自觉撤走，不再监视楚离。

而普通的侍卫，是不知道楚晚舟寝宫中还藏着一个人的，因此，看到皇后的令牌后，只是问了句干什么去，杏花随口胡诌了个理由便顺利将楚离带出了皇宫。

杏花将楚离带到一条昏暗的巷子中，那里站着一个人，带着兜帽，在夜色中看不清身形。

那人见楚离过来，摘下兜帽，露出了面容，正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江婉婷。

即使如今已贵为皇后，江婉婷还是恭敬的朝楚离行了一礼，江婉婷早已投靠楚离，发誓为她效力。

“嫂嫂不必多礼。”楚离道。

不论江婉婷和楚晚舟两人是否真的有感情，但名义上江婉婷确实是楚离的皇嫂，礼不可废。

“长公主，这是我应该做的，当年您助我报仇，如今是我该报答您的时候了。”江婉婷鼻头竟有些发酸，虽和长公主只见过寥寥数次面，但长公主一言九鼎助她报仇雪恨的事还历历在目。

江婉婷忘不了那时的楚离的手段有多厉害，一声令下，三皇子、国师、宰相府最受宠的小姐同时被抓住。

江婉婷杀了江书雁，楚晚舟杀了楚慕，全是手足相残。

而楚离，手上一滴血没沾。

剩一个国师，听闻她身边的阿璟失踪那那天晚上，就死了，又是兄弟相残啊......

楚离自己都没想到，在她身陷囹圄的时候，能帮助她的，是她随手达成的一个交易。

那时的楚离压根儿没把与江婉婷的交易当回事，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也并未想过江婉婷真的报答她什么。

“是我要谢谢嫂嫂，这几年要不是你为我筹谋，让身边的杏花给我传信、送药，凭我一人是出不来的。”

当年江婉婷猜到楚离没死，并且就在皇宫之内时，便一直打听楚离的藏身地，她用了两年，知道了楚离竟然就在楚晚舟的寝宫，也知道了楚晚舟真正的心思。

她是吃惊的，没想到楚晚舟竟然对楚离是这种心思，更没想到楚晚舟就把她藏在自己的寝宫之中，难怪除了几个心腹之外，从不让人进入他的寝宫，连太监宫女都不能进，难怪一直不选秀女。

本以为他是心中无人，不成想是心中早就有了人，一个不能见光、没有可能的人。

一年前，江婉婷趁楚晚舟出宫，心一横直接跳到御花园的湖中，将视线全部吸引到她这边，这才有机会让杏花替代了流云接触到了楚离。

即使如此，也担心黑翎察觉，杏花只是匆匆说了几句会帮她出去，就离开了。

半年前，杏花再一次有机会冒充流云见到了楚离，给楚离带了迷药和对应的解药，让楚离在合适的时机用。

楚离不会看轻楚晚舟的聪明，她没有着急用迷药，而是藏了起来，机会只有一次，若失败，往后楚晚舟只会更加防备。

楚离的态度一点点的软化，而不是突然之间的变化，这让楚晚舟并未防备。

直到今夜，楚离知道将迷药放在饭菜里太容易被发现，便提前服了解药，将迷药和口脂融在一起，涂在嘴上。

她知道楚晚舟对她的渴望，只要楚晚舟没忍住，她就能离开。

没想到她装作醉酒，楚晚舟竟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关心她的身子，让她少喝一些酒。

楚离心中酸楚，她的哥哥是真的爱她，可惜她不需要这样的爱。

她心一横，拉住了楚晚舟的袖子，对楚晚舟稍稍释放了一个眼神，叫了句哥哥，就让楚晚舟失去了理性。

楚离在三年前就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了，她懂得了男女之间的事，那是和阿璟一起探索的。

在被困的这三年，楚离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就连杏花每次过来，都只是匆匆留下几句话便离开，所以楚离压根儿不知道如今外面的世界如何了，只知道楚晚舟这个皇帝当得不错，这一点，从流云的只言片语中便能知道。

江婉婷看着孤立无援的楚离，心中难过：“楚晚舟这个狗东西，真是恩将仇报！您是手握大权的长公主，还帮了他那么多，他就这样剥夺了你的权利，让长公主这个身份消失于世。”

“......”楚离无话可说，江婉婷说的没错，说对楚晚舟不失望那是假的，所有的信任，在他剥夺她的权利、让她失去对夜枭的控制时就已经荡然无存。

他们之间的情分，用十几年的帮扶与筹谋、信任后的背叛来交换，此后便是两清了。

“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点儿人事都不做，要我说，当年您就应该把他踢走，自己当皇帝，也比现在手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楚离失笑：”哪有这么容易，皇兄的黑翎也不是吃白饭的，若是我与他相争，又是一片血流成河，总归这楚国的江山还在我们楚家人手中，百姓也过的是好日子，这就够了......况且，若不是我寿命极短，你以为我不想争一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