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看到我会哭泣
我要去天堂
像火焰一样照亮天空
我会永远活着
宝贝,请记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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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后镇,我坐上一部城际巴士前往西海岸,沿途是巍峨的高山及险峻的峡谷。巴士贴着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缓慢的行驶,一侧不断出现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湖泊。
每隔两个小时左右巴士就会停下来,让乘客下车活动一下筋骨或喝杯咖啡。车上的乘客并不多,有一半左右的座位空着。我总是惊叹于南岛的辽阔和人口的稀少,这里的人民是多么的孤独啊。
经过一段上坡路,这辆上了年纪的巴士吃力的喘着粗气,尾部排出一阵阵黑烟。不知是司机喜欢还是他忘了调换,收音机里一直重复的播放着一首肯尼罗杰斯的《女士》。他苍老而嘶哑的嗓音犹如一首催眠曲,我在巴士轻微的摇晃中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几声沉闷的雷声传来,天色阴沉。不久巴士进入了一个小镇,然后在一个小广场旁停下来。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抵达福克斯冰川所在的小镇。
因为是深秋,街上行人稀少。我走在街上能够感受到一丝来自福克斯冰川的冷意。
很快夕阳开始缓缓落下,小镇映衬在一片落日余晖下。我望着数公里之外的福克斯冰川,幸运在我短暂的人生中可以欣赏到这壮美的自然景观。
我在一条偏僻的街上找到一家客栈,天黑后开始下起了雨。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第二天的冰川之旅取消了。客栈里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人,他们大部分是背包客或者是北岛来这边旅行的。大家喝着啤酒、咖啡,一副悠闲淡定、听天由命的感觉。
又一天来临了,清晨我起身出门,看见路边停了很多车。客栈对面一个礼堂的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男士们都西装革履,女士们都是深色的裙装,他们神情悠闲的闲聊着。
原来他们刚刚在礼堂里参加完一个葬礼,片刻几个男士抬着一个棺椁从礼堂里缓缓走出,并抬上了灵车。在众人的注释下灵车缓缓离去,随之聚会也结束了。看着这一切,我突然想起多年前特蕾莎去世那天的情景。
九十年代的一天我去广州拜访一个朋友。那时的通讯很落后,手机也不普遍,更没有导航。炎热的下午我在一条老巷子里转了很久才找到朋友家的门牌号。
朋友家住在一栋木制的老房子里,那时正是中午时分,阳光倾斜而入。我们在昏暗的阁楼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光线里飞舞的灰尘。那时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了,我们光着膀子坐在窗前,抽着烟,吃着西瓜,侃侃而谈,窗外楼下就是熙攘的街道。
后来我们都累了,靠在藤椅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外面熙攘的街道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电风扇发出的嗡嗡的声音。在半睡半醒中,从对面一扇窗户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我听出那是特蕾莎的《再见,我的爱人》。
那首我听过无数遍的歌,在那个下午听上去突然有一种特别凄婉的感觉。奇怪的是那首歌一直在反复播放,让我有点异样的感觉。在这样一个夏日的下午,在广州繁华市区的一栋陈旧的阁楼里,我的大脑突然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之后的很多年每次听到这首歌,我都会想起那个下午,那种奇妙的茫然,有点伤感,又有点虚无。
黄昏时分我告别朋友,在街头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很快离开了热闹的市区,收音机竟然也在播放特雷萨的歌曲,让我再次感到一种异样。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写满沧桑。
他问我,喜欢特她的歌吗?
我点头。
他停顿了一下说,她去世了。
我惊呆了,我以为听错了,此时我看到他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他看了我一眼,断断续续的说,她昨天在清迈去世了。
我还记得那个黄昏,我坐在出租车上,那种无助与震惊。我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此时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透过车窗外面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变成灰蒙蒙的一片,如同我那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