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爆炸传来,蓉婆早前的愤怒还未来得及宣泄,脸上便又平添上了几分震惊。
那可是灵棺所在的方位,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远远超过眼前的齐牧。
于是她暂且收起处理齐牧的心思,慌忙撒下一把纸钱唤出一排阴兵,嘴里咕哝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这些阴兵便用彼此的胳膊搭起两个人肉轿子,架起二人朝着主墓室的方向奔袭而去。
在不甚宽阔的通道内,被抬着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各怀心事,蓉婆面如寒霜,齐牧稍稍蹙眉。
待会儿,我恐怕要面对一个十分棘手的局面了......被阴兵架着的他没有尝试去挣脱,这种时候他不会浪费精力去做无意义的事。
来时三分钟的路程,在人肉轿子极快的脚程下,不到一分钟便重新回到了主墓室。
齐牧被阴兵放了下来,但两条胳膊仍被死死倒扣着,他扭动了下躯体让自己稍微舒适了些,然后开始看向眼前的场景。
此刻的主墓室内,大大小小的碎石与众多纸人一并散在地上,那十几米高的穹顶已被炸开了一条水桶粗的裂缝,裂缝的边缘一个连接着绳索的勾爪被牢牢固定,而那绳索之上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艰难上爬。
海山!果然是你啊......齐牧看着裂成三瓣儿的脑壳,心中发出无声感叹。
这海山此时已经爬到了三分之二的高度,他脑壳内的金属不知为何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根指向裂缝处的天线,随着攀爬动作发出着轻微晃动。
看着努力爬行的海山,齐牧微微摇了摇头:我早就应该想到......一个求生欲如此强烈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留下做掩护,即便他抵抗不了怀表的催眠,也会想办法让我带他一起走才对......
齐牧心里的话刚一浮现,便听到几米外蓉婆阴冷的喝骂,“啧啧,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声音似乎裹挟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效果,绳子上的海山忽然停滞了两秒,他惊恐地往下俯瞰一眼,紧随其后整个身体便犹如耗子见了猫似的沿着绳子疯狂上蹿。
伸了伸发抖的手,眼看就要够到裂缝了,这时一张纸钱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将连接在勾爪下的绳结生生切断,半空中短促的惊呼传来,下一秒便是肉体与地面撞击所产生的巨大闷响。
齐牧轻轻摇了摇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从这样的高度跌落,即便当场不死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也算是他自作自受了......
在他的视线里,坠地后的海山艰难地动了动,他的口鼻已冒出血来,看样子应该伤及到了内脏。
“说说吧,炸药是哪儿来的?”
他的胳膊被走近的蓉婆一脚踩在地上,发出骨头碎裂的咯嘣声响,蓉婆将他脑壳内的天线生生拔了出来,冷道,“还有,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躺在地上的海山上无力地轻哼一声,更多的血液从他嘴角溢了出来,“可......惜了......就差......几秒......”
蓉婆眯了眯眼,显然并未完全听懂,但齐牧却彻底明白了,回想整个计划的始末,不由寒意上涌,心里发出无声唏嘘:
看来从一开始,海山就没想过让我活......他也根本没有找到出口,于是想用藏在脑内的炸药尝试炸开离地面最近的主墓室穹顶逃生;
但想要实现这个目的就要解决两个难题,一是如何处理那些守卫严密的纸人,二是当爆炸发生后怎样阻止蓉婆前来,为自己争取到充足的逃生时间;
于是他利用我得到怀表催眠纸人,再以虚假的地图和藏着炸药的电报机将我引到蓉婆身边,在我行动开始后,假装昏睡的他便畅通无阻地来到这里执行计划;
他在穹顶装好炸药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相隔几百米的两个“电报机”同时爆炸,这样就算伤不到蓉婆,混淆在一起的爆炸声也能掩盖他在此处的行为,蓉婆只顾处理眼前的我,便能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好一个海山啊......不过可惜了,他智者千虑,但最终还是疏忽掉了一个最为关键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