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不走吗?为了‘很酷’而冒险,不值得。”云池又一次提出了‘离开’。
这次云齐有答案了。
“师兄,‘酷’值得。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真正‘酷’的不是掐诀念咒,也不是画符行法。”
云齐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真正‘酷’的是,严以律己、磨砺心性,某一天能靠自身能力庇护一方百姓。”
成长是件有趣的事情。
有时候一天发生的事情,抵得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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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宫的第一批游客,是夜间在郁松林和西海岸扎帐篷露营看夕阳、朝阳的人。
宗清每天早晨都会环着三清福地走一圈,沿途把藏竹之所、龙虎殿、九天应元府几处的香案打扫好。
三清宫此刻只剩宗玥一个人。
她在三清宫门口接待着游客:有些人冻了一宿,想讨口热水喝或者泡面。
还有些游客会问起道士是否能结婚、道士跟和尚的区别等等......
大殿内,云池靠近其中一盏烛灯,手掌作扇状扇了几下。
带有明确的“猪油”这个印象后,尽管殿内降真香萦绕,但靠近细闻下来确实能够嗅到烛灯的灯油里有丝丝味道。
“怎么样?还有必要想办法再验验这两个人吗?”云齐压低声音问道。
灯里残留的猪油没有处理,宗清宗玥的嫌疑可以初步排除。
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再找个机会核验一下。
避免被对方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承德!承德!”外边传来了一声声中年男性的呼喊声。
有人来找承德住持?云池和云齐默契地一起向大殿外走去。
来人年约四十多岁。身着纯黑色道袍,一瘸一拐地朝着大殿方向走来。
不远处喂猫的宗玥闻声也赶了过来。
云齐满心疑惑。
宗清说其他师叔师伯自清明那天逃离以后,就没再回来。
宗清打了很多电话,他们都避之不及地敷衍着,匆忙挂断。
不想跟三清宫再扯上一丝关系。
既然不是原来的三清宫执事们...
来者何人?
血。
云池注意到那人一路走来,左手捂着大腿外侧,黑色道袍看不出什么,但白色的云袜已经被血染红。
“承德!出来!”
他一边喊着住持的名字,一边穿过牌坊。
一路朝着三清宫大殿方向走过来,途径的土地上残留了滴滴答答的血迹。
“快看!”
“那个人流了好多血啊!”
“天啊!”
顿时,周围的游客的惊呼声如浪潮,此起彼伏。
宗玥显然也看到了,急忙上前搀扶:“范伯,你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有没有绷带?快帮我止一下血。”范伯的脸因为疼痛而皱起层层褶子。
“我,我这里没有啊。”宗玥有些慌乱。
“哎,倒霉催的。你范伯我刚从那边山坡摔下去了,险些小命都没了。”
宗玥扶着范伯,就近坐在一处石头台阶坐下:“范伯,我叫宗清回来,扶着您下山去卫生所。”
“去什么卫生所啊,你倒是仔细找找去啊,再不止血,这要是走下山,我这血都要淌干了。”这话不假,下山要走近五个小时。
一直走动的话,伤口出血会更多。只怕没到山下,人就因失血过多而休克了。
而眼下三清宫确实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能够抬他下山。
如果打电话叫救援,这一来一往也得八个小时。
而眼下范伯流血的那条腿已经控制不住地在颤抖,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云池从一旁树上,挑了一片掌心大的树叶摘下,走到范伯旁。
只见云池左手举着树叶,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弯曲,拇指压在这两指的指节上,食指中指并拢伸直,虚空对着叶子画了一道符。
写不同笔画的时候,云池嘴里轻声念着子、丑、寅、卯十二地支。
范伯开口骂道:“哪个不开眼的,他亲天姑奶奶的,骗钱骗到我头上了?”
宗玥连忙扯住范伯的手肘晃了几下,示意他别说了。
范伯又疼又气,甩开宗玥的手继续骂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在这三清山混了多少年了?这俩小兔崽子还没来的时候,我就来了。承德还没当上主持的时候,我就来了!”
这中年男人左手戴着木质的乾坤圈,右手拿着一把撑开的白色纸扇,上边用红色朱砂画着五雷符。
结合他说的话,云齐猜测这人应该是走江湖的神棍。承德主持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