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猴子也吓的一脸懵,虽不像其他小孩直打哆嗦,也心有余悸。他定了定神,说道:“大田,你别乱说,要是鬼神出来,你早就死了。昨晚我去树林里偷野鸡,还不是活得好好么。什么天上有窟窿呢,那一阵白光闪过,不过是月光埋在乌云之后,又陡然间亮出来了而已。”
李猴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勉强一笑:“哈哈。纵然是那林子旁的乱坟堆,我走一遭不也没事么。要是你想听鬼故事的话,我可要给你们讲讲。昨晚黑得不同寻常,伸手不见五指。当我胆颤心惊经过那乱坟岗时,只见一散发的女人,歪头咧嘴地朝着我惨笑。她双手带着薄雾似的荧光,五指插向天空,好似在拥抱黑暗,可我觉得她可能在召唤什么。正值我提步狂奔之时,天空骤然间裂开两道眼睛似的漩涡,你说可怕不可怕?”
方才吓唬人的小孩二娃,顿时小脸惨白。他一只手揣着另一只手,壮着胆子问道:“那女人是谁?”
李猴子向身后望了望,以及其细微的声音说道:“就是村北整天补衣服,挖野菜的那个孤零零的婆婆。”
言及于此,高楼心下登时砰砰直跳,不由得浮想联翩:“那老婆婆原不是本地人,她从外岸颠转流离来到了这里。那时她寻亲来此,面容很惊悚,脖子上长了一个丑陋的大瘤子。”
“记得我小孩子时去小溪里捉蟹,还远远见到阡陌中那孤僻的老妇人。她只是远远地望着村庄,并没有人敢搭理她,她也找不到亲人的线索,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再后来神奇的是,她脖子上不祥的东西竟消失了。人们开始与她接触,她为了讨一口饭吃,常常做些缝衣洗衣的活计。”
“她起先住在村外歪枣林旁的破庙里,后来为了躲避狼祸,还是换到了村子里住。因为我家奶奶也挖野菜,不时的与她一起去,所以我们渐渐地也就熟悉了。一次在挖折耳根时,我还问她身上的病怎么变好了。她慈祥的说道,某一次下大雨前电闪雷鸣,轰隆隆地劈到房梁上,那里的朽木一下子着火了。火势汹涌恣肆,恰巧位于神像的头顶三尺上。霹雳啪啦地掉下来许多火星,有火星掉在了古像铜灯里,以致废弃多年的灯座豁然亮了一宿;还有的火星飘落在她的脖子上,那个瘤子在火中烧得飞灰烟灭…”
等辰光探开山中薄薄的雾,照亮了习字堂窗隔子中的纹样时,一身清癯的老夫子随即而来,穿着他那快洗得发白的青衫,将木门咯吱咯吱地打开。
惘然之中高楼定了定神,看着孩童们跟着夫子推开门,鱼贯而入。在晨读声中,夫子如一颗老松又飘然而出,打开了一旁通往后院的门。
老夫子清笑着,向高楼问道:“你可是要去翻阅闲书的?”
高楼自然称是,旋即在老夫子的吩咐下,先是拿着扫帚清理了一番后院的落叶。枯叶皆尽扫到一罐碧墨色的养鱼瓮旁,那浮萍上的石榴残红花瓣静淌,高楼瞧了瞧两条呆着的紫苏色小鱼,这才步入藏书的木屋中。
屋中有两张桌子并排而放,书桌的两侧是几排沉香木书架,上面摆放着五花八门的书籍。高楼将线装的纸张展开,又用水将墨块晕染开来。
书架边某个老旧生尘之处,有一簇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古老的书籍上满是光斑。高楼在翻找着,良久以后,他翻看着一本叫《剑灵草》的书籍。
这本《剑灵草》讲述了一位武者即将外出闯荡前,在家园篱笆旁获得一株坚韧的灵草,从此以草练剑,剑心通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