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暑又被蔡响堵住了。

此时的国民大会堂空荡荡的，好像是特意为他俩留下了空间。而他俩之间的距离，却好像充分利用了这个空间。

平日里的女强人虽然还穿着小西装，手指却不安地搓揉着衣角，犹如青涩的18岁少女。

陈寒暑面朝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看着天外一朵白云追着另外一朵。

蔡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咬上唇，正要开口，陈寒暑说话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发布会定在今天？”语气里透着忧伤，跟发布会上的疯魔截然不同。

没等蔡响答话，他紧接着说：“今天下半年的第一天，很多事情都可以从这一天开始，或重新启动，或揭开新的篇章。”

“我跟她相识于这一天，也相别于这一天。”

蔡响身体微震，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于是，她也转向玻璃幕墙，看着天外一朵云追着另外一朵云，似乎越追越远。

“如果2026年成功夺得世界杯，我对她也就有了个交代。”陈寒暑话锋一转，道，“那时候，我刚好50岁，半百人生又将迎来新的开始。”

可能是外面的光线太刺眼，蔡响眯起了眼睛——两朵云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小蔡，我想……”陈寒暑停顿下来，有些难以启齿。

蔡响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来，期待中还有恐惧。

“我想请你做我的卧底。”陈寒暑终于说出来了，“盯着媒体的动向，国足这活，舆论导向很重要。”

“……”

“……”

哒哒哒——

高跟鞋声有节奏地响起，宣告那个女强人又回来了，她正一步步走向陈寒暑。

她精准停在距他三尺之遥的地方，这个尺度刚好突破社交安全距离，却又远离亲密距离。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给你独家新闻，你可以迅速在体育界站稳脚跟。”陈寒暑早有准备，“国家队重要的专访也让你来。”

“这对于一个足球记者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好处。”蔡响脸上尤挂着促狭的微笑，“可是对我来说，还不够。”

“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陈寒暑说。

“我想当彩香的妈……”陈寒暑脸色一变，正欲说什么，蔡响立即接着说，“我是说干妈，我这娃娃让我感觉特别亲。”

“娃娃……”陈寒暑说，“你只比她大十来岁……”

说到这，陈寒暑猛然想起一事，恍然大悟道：“别的女人都喜欢把自己往小里叫，你偏偏让她叫你「姨」，原来在这等着呢。”

看着这个一辈子都在校园里，情感和社会经验都极其贫瘠的中年男人，陈寒暑想笑又想哭，造物主是怎么造就了这样一个怪胎。

“别转移话题，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们家独立而民主，你当彩香的干妈，那是你跟她之间的事，我答应与否不重要。”

“听不懂人话吗？我问的是你答不答应！！”

“答应！”

“独家新闻和专访，我都要。”

“成交！”

蔡响露出少女般顽皮的笑容，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作为一个卧底，我现在为你提供第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