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文件，邓荣一笔一划签下名字，递了过去。

惠云梅没有理会眼前的文件，开口道。

“邓荣队长带着你的人进入下水道吧，目标在那，时候不早了。”

尴尬的收回手，随后邓荣敬了个礼，转身朝众人喊道。

“所有人集合，准备进入下水道搜索。”

“机枪就不要带了，轻装从井盖下去吧。”

背后的惠云梅开口道，邓荣没有多想，应下后来到车子旁将文件放入车内，走向队员们提醒道。

“戴好防护面罩，下去都机灵点，遇到异兽不要乱神。”

“放心吧队长，咱们都训练多久了，异兽尸体都见过好几次了，可算等到今天。”

“没错队长，这次你就看咱们怎么发挥吧，我就不信那异兽能有子弹硬。”

“我们要维护正义！”

看着迫不及待的众人，被遗忘的面庞不断与之重合。

“都给我严肃点！这是你们第一次执行异常节点任务，而不是之前救小猫通厕所！丢了性命事小，危及到团队，你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眼见队长真的生了气，队员们这才噤声。

邓荣带着众人来到站在井盖旁的惠云梅等人面前，行了军礼便准备打开井盖，便见井盖无声飞起。

惠云梅身后一名少年面无表情，举起手臂控制着井盖飞向一边。

见邓荣看着自己，少年这才开口。

“乐正，异能系037念能。”

点了点头，邓荣联上指挥中心。

“这里是异常节点处理小队，我是邓荣，现已到达指定地点，请求关闭下水道系统与闸门。”

“收到，闸门现已关闭，十秒后排水系统停止，请注意安全。”

“是。”

通话结束，十秒后邓荣便带着队员进入下水道。

即便是戴上了面罩，一股腐臭也是扑面而来。

顺着铁梯向下，邓荣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上心头，让队员戴上夜视仪后，众人举枪看着面前漆黑的甬道。

这时，一名源师来到邓荣面前，开口道。

“吴勇，异能系116灵蛇，我来带路吧。”

没待回答便独自步入黑暗之中，见状邓荣只好带众人紧跟其后。

时间渐渐流逝，不断深入下，时不时几只老鼠在角落逃窜，脚旁的污水不断向远处涌动着。

一个转角，众人在夜视仪的视野内看见整个通道遍布爪痕，鲜血铺在地上，几点零碎的肉沫残留于墙上，折断的枪支被血液淹没。

吴勇蹲在一处巨大爪印痕前，用手指不断摸着痕内两边。

随着众人踏入这段甬道，只觉脚下粘稠，低头看去，积蓄的血液已然淹没至鞋垫处，心中无不一惊。

一名成年男性最大出血量5.6升，这足以致死，但整个甬道布满鲜血。

邓荣不敢想象这次的异兽到底杀害了多少人，而上澜市的哨塔却只在这时发觉。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邓荣刚转身想与惠云梅交流时，却发现除去蹲在地上的吴勇，另三人站在拐角处的甬道。

面无神色，静静看着这边。

“全队警戒！”

“怎么了？邓队长，有宝贝来了哦。”

这时，吴勇毫无起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股熟悉的暗香在熏臭的甬道中蔓延。

邓荣猛地转身贴向甬道墙壁，举枪对准面容扭曲的吴勇，目眦欲裂。

“开火！”

随着声音落下，唯有邓荣的枪声响起，蛋壳落在血地上毫无声响。

高速旋转的子弹在吴勇面前停滞。

待到弹夹内的子弹射完，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使得邓荣动弹不得。

吴勇的脸如万花筒般转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呈现，最终化成被剥去面皮的面孔。

那个令邓荣灵魂都恐惧的面孔。

“颜如玉！”

喉咙处发出低吼，邓荣竭尽全力也只能说出几个字。

面前的无面男正是他日日夜夜的梦魇，六年前从魔窟逃出获救后，每闭上眼，那张裸露着眼球与牙齿的面孔便会浮现。

“喂喂，邓队长是忘了人家美丽的称号吗？会伤心的哦。”

随着声音落下，一枚停滞的子弹转过身缓缓从邓荣身旁飞过，念力操动着他的头向后转去。

子弹一点点挤开血肉，击碎头骨，没入白色的脑髓，钻进身后一名队员脑中。

邓荣竭尽全力，但身上的念力逐渐增强，唯有眼球能有所转动。

“邓队长，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可一直在那等着你呢，为什么你却不来复仇呢？”

颜如玉一步步走向邓荣，一枚子弹缓缓飞行。

“邓队长，你难道忘了我们间的誓约了吗？”

他将身子靠在邓荣的僵硬的身上，摘下他脸上的面罩，无皮的面孔与邓荣贴在一起。

“邓队长，这次组织让我来呢，是为了这只小怪兽哦。”

“但没想到你躲在这啊，我们果然有缘。”

每句话落下都有一枚子弹钻入队员的脑中，化为春花之种。

“邓队长，你难道忘了那时的伙伴吗？”

无力感从心中席卷全身，破碎的往事渐渐拼凑，腥臭的血味冲入脑中。

这时队员身上的手电筒悬在甬道中，灯线汇成一点。

一步之遥不知何处响起，经典音乐的旋律回荡在甬道中。

颜如玉亲切的将夜视仪从邓荣头上摘下，随后拉着他的手跳在水道上方，浮空，轻盈的跳着舞。

灯光一分为二。

一道照着僵硬的邓荣，面目狰狞。

一道照着优雅的颜如玉，神情愉悦。

挥手伸腿间便有一颗头颅碎裂。

猩红的血液与灰白的脑浆交织，绽放，属于血肉的花朵，在此刻绽放。

初春的鲜花往往争先恐后，一朵接着一朵，向人们展露属于它的娇艳。

这一幕，宛如血色的春画。

“我们！”

“正义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