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火铳被何蝉藏在了隔壁房间,唐成即使明白也没有勇气去拿,他深知何蝉有多么厌恶打猎,也知道如今二舅没了腿带着两个小孩有多么的艰难。
回想过去,唐成家一直是靠农田养活一家子人,二舅还时常打些野味送来,现在他落魄了自家却也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手去帮他。
不过那也是过去了,如今的唐成绝对不会亏待有恩于自己的每一个人,更不用说还是自家人了。
趁着何蝉打扫厨房的时候,唐成便单独找到了她,二话不说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她。何蝉愣着神收下了钱,一脸疑惑的盯着唐成看。
“妈,你把这钱给二叔吧,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挺担心他的,正好我手里有了不少钱,就当是报答他之前照顾咱们家的情谊吧。”
何蝉听后心里一阵感动,自己的亲兄弟落难她又何尝不想帮?唐成把鱼卖了钱的时候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她是嫁出去的人,主意自然也由不得自己拿。
虽说现在唐成还没有分家出去,可那鱼钱也终归是唐成自己靠本事赚来的,何蝉不想惦记,唐国明也是一样,因为唐成如果要成家的话,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如今,唐成却主动把钱给拿了出来,这是何蝉怎么也想不到的,而且一拿就是一百。在这个人们月收入只有二三十的年代,一百块块钱已经足够一小家子人三个多月的开销,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身为母亲,何蝉还是想把钱还回去,可她纠结了,思考了许久,她低声道:“我去找你爸商量商量。”
唐成一把拉住了母亲,说道:“不用,这是我的钱,不是我爸给你的,你就安心把钱收着吧。再说了,我爸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先前二舅对咱们家好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何蝉“扑哧”一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发现孩子突然长大了,为人父母最高兴的就是这一刻。
“嗯,老四,妈谢谢你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说谢的呢?”
唐成笑了笑,他并没有急着离开,何蝉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随后语重心长道:“儿子啊,不是妈妈心狠,是妈妈真的怕,当初你大哥死的时候,妈就心疼的连饭都吃不下。咱家四个儿子里,你是最让妈操心的,也是妈最宝贝的,因为你长得最像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妈可真活不下去了。”
“妈,你真不用担心我,我从小就在后山长大,什么野猪也伤不到我的,我爬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两秒就能到树顶,你就放心吧。”
唐成说的何蝉心里也明白,但她还是怕有意外,直到最后也没有松口,小声嘀咕道:“瞧把你能的,赶紧睡觉去吧!”
唐成就这么被赶回了屋,但他并不急于一时,只要慢慢让何蝉相信自己的能力,很快就能拿回火铳的。
安静过了一夜,隔日唐成比父母起的还早,他摸着黑穿上衣服便出了门。
此时外面还是黑黑的,但雪还没有下,唐成拿着一根扁担走在路上,他要去看一看昨天的陷阱有没有收获。
唐成起的很早,但却有人起的更早,他远远的看见有个女孩弯着腰在地上捡东西,走进一看,头巾下的居然是田小雅。
此时的田小雅手里挎着一个竹篮子,因为天还没怎么亮,她把腰弯的很低在地上看来看去,终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蹲下去用手拨开了草,捡出了一块黑色的地皮菜。
地皮菜这个东西在农村并不少见,在阴雨天地面潮湿的时候地皮草就会冒出来,但在城市里却很少看到,唐成小时候也吃过,外面还有人叫它雷公屎,就是因为它只在下雨天的时候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