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一眼，本来想确认这个姑娘真的是个大姑娘了，结果，“她真的是个大姑娘。”我心里的兔子窝破防了。

我再看着她的时候，就真的感到她的妩媚了。

“你笑什么呀？”她突然问我。

这个时候我的脸其实已经望着别处了。我不知道我这个时候也是脸然绯红。

我说：“我没呀。”

“都咧着嘴笑了，还说没有。”她说。

“没有吧？有吗？”我说，“我笑了吗？没有，真没有。”

她轻轻捶我一拳，碰到我的那一刹那，她把自己都吓一跳。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一尴尬，她装着自己大大咧咧的样子。

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我的生命有了一个崭新的起点。

但我决定再看她一眼，我不能只关注内心的的小激动，更不能把因为破了男女授受之规而忘乎所以，我必须明确，我真的不喜欢她的眼镜。

只见她镜片浑厚，把娇嫩的鼻梁都压出了两个犹如月球表面的巨大陨石坑，“你要是知道月球表面被巨大的陨石重重撞击时的痛苦，你就能感受到她为了学习所承受的苦难，”我心说，不免心生怜悯，“人类的苦难呀，好像都是自找的。”

心中突然闪现庄子的《逍遥游》，我不禁感叹：

“你应该是读了很多书。”

她说：“我喜欢读书，尤其是哲学书，因为哲学是是法律的基础。”

“不是吧？”我又忘了自己看她的目的，心又欣欣然又有了聊天的冲动。

我总是这样，看到自己不会的，或者是和自己观点不一样的人，会有讨论的欲望。我发现自己能从各种抬杠中得到的快乐比从认同中得到的快乐更持久。因为认同常常不能增加我的见识，而不同的意见，或者新的说法，带给我从不同角度看世界的机会。

这时，我就忘了自己可能会谈恋爱了，因为谈恋爱的意思是谈男女关系，我们这是谈天说地，八杆子挨不着的事。

然后再看到她透过那么浑厚的镜片发出的那么犀利的眼光，我心里就开始有点喜欢了。

“这么说吧，我们如果把法律放到一个知识的金字塔上，法律的底层就是哲学，中间层是逻辑学，上层才是法学。”她说，

“意思是法学只是哲学和逻辑的冰山一角。”我说。

“严格说，法学和逻辑都是哲学的冰山一角，”她说，“哲学是一切学问的基础，逻辑是哲学的工具，法学是逻辑工具的产品。”

“《法学概论》都没有说的那么清晰。”我说。

“教材是我们打开一门学问的钥匙，后面的学问还是要自己去学，去领悟的，是吧？”她说。

我说：“确实是的。”我其实一头雾水。

我再看她的时候，就觉得她那个大眼镜真的不好看，而且眼镜后面的眼睛有点强势，想到如果我们是一对，婚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这一念起，我对她瞬间就没有了太多的企图。

“做大学生真好，思想可以天马行空，”她说，“你觉得呢？”

我说：“确实的是，大学跟中学真的完全不一样，中学大家好像都差不多，除了卷一点分数，没什么区别，到了大学，每个人的个性就发展起来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