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把剑。

他记得，似乎母上刚刚提过……她的剑……叫君主剑？

香快灭了。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

“君主道！”

那位尖叫鸡同学似乎和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陈述道:“君主道！”

神君“啧”了一声。

也许这位阴晴不定的神上大人，是在遗憾没有将他们全军覆没吧。

她轻描淡写的瞥了凌轩一眼，然后看向刚刚那个发声的妖族孩子。

“和他们比起来，你倒是挺聪明。”

他哑着嗓子道:“神上还是谬赞了。”

她哼笑一声。

“今日提问便到这。既然你们对严夫子有怨言，那今日孤来给你论课。”

＊

世人皆知，世间有八州。

而混沌初开之时，世间初生出一对“灵”。

这对“灵”住在正中央的地方，为了便于管理，他们将“地“分为八州。

“灵”在这里繁育后代，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后代的寿命越来越短，而后正中心一州形成了如今的人间界。

在此期间，偶尔有混沌血脉较为纯净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其中的原因。

混沌血脉纯净的人，似乎能掌握的力量也更多一些。

而掌握力量的人，在站在了巅峰的时候，又如何能够放弃力量，甘愿为普通人着想呢。

于是，一些无辜枉死的“灵“，心中不贫的“灵“，或者那时候的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作“灵“了，他们成为了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们被人间界的“灵““驱逐”到了人间界的东南方二州。

那些害过人的“灵”，在死后成为了恶灵，被塞进了混沌中心慢慢变化出的一条镇灵河中，永生永世饱受蚀骨之痛。

可随着镇灵河的恶灵越来越多，总需要人去看守辅助镇压。

在那察觉“血脉异常“的有一部分“灵”，选择了自愿去镇压镇灵河内的恶灵。

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千万年。

他们好孤独。

恶灵在低语，他们在邀请。

生灵在呜咽，他们在哭诉。

那些“灵”中，有些抵抗不住恶灵的诱惑，甘愿跳进河中被同化，由于血脉中特殊的混沌，从而成了他们中的一些首领。

那些“灵”中，抵抗住了诱惑的在日复一日的孤独中，慢慢的麻木，身体被镇灵河逸散出的一丝“气“感染，获得了与动物通灵的能力。

他们开始在河畔与动物对话。

动物们说，这条河，动物们都叫它忘川河。

他们问，为什么呢。

因为这片河，在混沌之眼的地方衍生出了一块石头，那块石头开了灵智，每日都盯着界碑上的“雪州”两个字，河畔的曼珠沙华开时，他问起这是什么“川”。

他不认识“州”字。

可曼珠沙华花落后，他又开始渐渐的忘记了之前的记忆。

等到了第二年大片彼岸花开的火红的时候，他又开始四处问起:“这是什么川？”

动物们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便戏称这条河叫“忘川“。

而后慢慢的，他们开始妖兽化。

妖兽化的他们开始掌控不住混沌带来的力量。

他们选择了将这种力量逸散出来。

动物们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感悟到了一丝混沌，从而化为半人态。

千百年后，人间界称他们为妖族。

他们自发的驻在了西方二洲。

还有一类“灵”，在察觉“血脉异常”后选择了按兵不动。

他们看尽了世间的百态万象，第一个造福苍生的人，悟出了“道”。

原来，这都是混沌的意思。

混沌希望孩子们可以好好的。

他们都是混沌的孩子。

＊

索性，这位脾气似乎不大好的神族君上，并没有什么陪他们玩下去的耐心。

她只是状似无意的说起这段贵族中流传过的历史，也并未顺着严夫子的话来解释所谓的道义云云。

在有侍者进来匆匆禀报了什么事情过后，这位君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随后看起来心情大好。

于是她拔出钉在墙上的君主剑离开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所有人一眼，包括她的儿子。

伴随着她的离开，堂内的压抑气氛却依然没有散去。

虽然有侍者进来将堂内打扫干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扣着人的心弦。

他们中或许后面有人位级权臣，但是目前看来他们依旧还是个心智不大成熟的孩子。

严夫子早在神君离开的时候便解除了禁言术，他看着满堂狼藉，幽幽叹息。

“六道便是你们修行的基础，神上此举也算是警醒了尔等。”

“稚子尚且可无甚心气，但若真遇上危险之事，也当有自保的能力。”

“文武皆不全，理当为羔羊啊。”

此话一出，有人羞愤难当，也有人低头深思，也有人似乎不屑一顾，但是却并未有人反驳。

“无洺书院创办以来，本意是教会尔等忠君和睦，但现在看来，神君不止想让你们做这些。”

“食禄者当为其谋，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说一说这书上没有的地方。”

“修行六道者，大体分为六道，即为苍生，无情，君子，轮回，君主，以杀证道。”

“混沌以来，最初的灵便为最开始的君主，也是君主道的起点，君主道便是为君之道，修行者更为讲究君臣父子，以权制衡来维系苍生。”

“而后有了人间界，世人相处便有情，而念总有误人处，便有人感悟随心洒脱，无欲无求，是为无情，无情者忘情也。”

“君子道便是克己复礼的典范，与无情道不同，君子道对待欲和念则是克制，承认和保持，以自身言行来作为典范来教导众生。”

“此乃阳论三道，而阳论，即为芸芸众生自然而发所感悟出的道法。”

“说剩下三道前，则要将神君未说完的记载补齐。”

“在四界共存的时候，则有过短暂的和平。”

“至于后面所发动的战争是由于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八州的分配不均衡，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虽说如此，但自混沌之眼生出的那块三生石后，时间轮回预知便有了规则。”

“可那块三生石出了灵智，在某一天幻化成了一个男子。”

“祂在忘川河畔坐了千百年，看遍这芸芸众生千万苦楚。有一天，祂说，祂虽然掌握世间大部分法则，但实际上依旧不算是人，他要亲入轮回去体验苍生之苦。”

“随后不久后却不知为何，生死道消。三生石畔留下了祂的本体。”

“规则无法掌握，三界便会动乱。然上苍有好生之德，有两件生于混沌眼的奇物，从三生石内剥离了出来。此物占地则为界，收起则为器。便是你们如今熟知的三大界的边缘界:矢言楼，妄生池。”

“后来，二者与忘川河一起为三大界与人间界的分割线。妄生池掌握轮回规则，随后有了轮回道。”

“所以剩下的三道，则是因为万物规则的变化而形成的，所以又成为阴辩三道。”

“轮回道者所遵循度化之道，众生悲苦不得志，今世善缘来世有报。更使得那些枉死的‘灵’有所慰藉。”

“而以杀证道则顾名思义，此乃争斗所留下的道，更适合以暴制暴，从而维持秩序，以此维持苍生秩序。”随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刚说道，三生石的那位大人，便在忘川河旁感悟到了一种新的道，即为苍生道。”

“吾不知何为苍生苦，以此吾入苍生。”

“苍生道则更为大义，似乎更兼具了阴辩的道法和阳论三道的某些特质。至今为止，仅有祂的道为苍生道。”

“此乃修行六道，便是你们修行的基础。你们需要找到自己的道，随后方可修心。无道心者很容易与忘川河畔下的恶灵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