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12章 棋局(2 / 2)科举文抄公的快乐你想象不到首页

这更加让王清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褚公果然是被逼的。

天下真是一个好大的棋局,而他现在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褚添枢的结局是已经注定了的。

王清晨知道,孔卓知道,褚添枢自己也知道,能够看透这一层的所有人都知道。

区别只是他能够保全自己最后的体面罢了。

临终前陛下还给了他最后的体面,也算是对他的恩宠吧!

如果真等到陛下亲自出手,那么他与皇室最后的情谊便算彻底了断了。

陛下便不会再有任何心慈手软,其中牵连就不知多少了。

所以他褚添枢要识趣,得识趣,这边是为人臣子的觉悟。

而明白这一切的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目睹着,等待着未来或可能降临的‘恩宠’。

个人荣辱在帝王眼中不值一提。

这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第四场武斗的前一天,朝中便传出褚添枢寿终正寝的消息。

王清晨也不感觉丝毫震惊。

扼腕叹息的同时,他能做的也只有冷眼旁观。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景佑帝只为其赐了第二等谥号文贞,而不是王清晨以为的文正。

毕竟按照褚添枢的功绩而言,第一等的谥号也无可厚非,或许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同时追赠其为文远侯,以侯爵之礼葬之,其爵由嫡子继承,入文庙享受皇室香火供奉。

请恩,批复,恩荫,一日之间尽皆完成,好像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陛下得到了安定与平衡,褚添枢名利双收,时局安稳的同时朝堂又杜绝了结党营私,这一切好像没有什么不好。

而这才是最恐怖的。

……

先帝留下褚添枢是因为景佑帝登基时便已经监国十数年之久,朝中亲信不少,褚添枢对其造不成什么威胁。

现在要除他也是因为梁朝年纪太小,如果朝党结营,这便不是梁朝所能处理的,也是景佑帝所不能容忍的。

而且储君上位在即,他这个做皇爷爷的总要帮忙除除草,修修枝,将朝中诸臣挨个敲打一番才好。

毕竟,历史无数次证明了君臣之间只有恃强凌弱。

而景佑帝以往纵容的那些人物,在其皇帝生涯末端也该清理一番,总要给自己文治武功上的污点来个圆满。

自梁朝成年以来,朝中大员相继陨落,其中未免没有景佑帝的影子。

……

为何景佑帝会这般急切?王清晨细思极恐。

如今他也才登基不到二十年,年岁也才不过六十出头,而且其身体也没传出不好的消息,难道?

王清晨忽得有点背脊发凉,他好像察觉到了一点隐秘,这种事情又岂是他这个小小的秘书丞应该看透的?

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太医署的大师伯,纷乱的思绪让他一时不敢再想,自己是嫌脑袋太大吧?

知道的越多脑袋掉的越快。

有时候装傻未尝不是一种智慧。

王清晨有时候真羡慕景阳。

……

突如其来的讣告让京师百姓一时都有些沉默肃穆。

褚公虽然于文斗中失利,但是其在百姓中的形象仍堪比往日圣贤。

作为新朝新民,他们享受到了皇朝初立之时所有的福利,而这些大多都和这位国之柱石有关。

即便王清晨也不得不承认,褚添枢的治国智慧是无与伦比的。

大朔初立,百废待兴,再加之先帝连年征伐,整个国家竟然没有被战争拖垮,这才是褚添枢的厉害之处。

而且他选择的这个时机?莫非也有什么讲究?

哀兵必胜……

是陛下的算计?还是褚添枢的余烬?

王清晨不由得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毕竟城府极深的人往往都思虑极深。

……

魏国公府自从骁骑回来之后便已经彻底戒严。

王清晨也是从源冰口中得知,所以他便没有贸然前去拜访,或许只有等武斗结束之后,再去给二舅哥庆祝了。

对于骁骑,王清晨更多的好奇,历史上有名的骑兵不少,秦骑、北魏重骑、唐朝玄甲军这些都是在历史上杀出赫赫威名的存在。

而他也终于能够一睹骑兵的卓越风采,尤其还是目前骑兵的天花板存在,这让他怎能不激动。

和源冰约定武斗当日为骁骑助威之后,王清晨便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骁骑也确实不需要他做什么手脚。

不过,这几日,《大朔新闻》的发行却是乱了套,比斗每一场结束之后时不时的加版让王清晨也无可奈何,再加之褚添枢的突然辞世。

《大朔新闻》几乎快成了日报,毕竟每件事都不是小事,都是非报道不可,也都有其爆点。

好在销量倒是不错,看着账面上的数字与日俱增,这让齐戈十分欣慰。

……

四月

孟夏已至,天清气和,暖阳倾洒,大地浮金。

远处山林愈发蓊郁,枝叶交叠,漏下斑驳光影。

这本该是太平之景,可此刻定鼎门下的气氛却如绷紧的弓弦一般,一触即发。

城墙上,景佑帝城头,神色凝重,目光紧锁住场中,一双眉眼透着看不透的深沉和阴郁,周围大小官员都排列整齐等候城下开始厮杀。

今日,京中六品以上官员全都到齐观战,这也是景佑帝的旨意之一。

旨意之二便是梁朝要为骁骑擂鼓助威。

旨意之三城中百姓尽可观之。

城墙下,两国骑兵凝视对峙,一方骁骑,黑骑黑甲漆黑如夜,战马轻嘶不乱,每个骑兵都是全家覆身,包括胯下战马。

今日骁骑只是骑斗,没有追击的必要,所以并未三马具行。

每人只骑一马,挎一宝弓,一长枪,两柄弯刀藏于肋下,所有骑兵全覆黑色面甲,即便是王清晨也分辨不出来,源华究竟是哪个。

另一方穿着则相对杂乱,不说甲胄,单单兵器都五花八门,其中大部分都是其战利品,多数应该都来自大朔,人数同样在一千。

散乱却自有章法,一匹匹战马跃起马蹄,一位位骑士桀骜不驯。

一方冷静,一方蠢蠢欲动,这就是双方的不同。

凛冽杀意让空气都要凝固似的。

围观百姓挨挨挤挤,却无人敢大声言语,孩童哭闹也被赶忙捂住嘴。

恐惧让他们不敢更加靠前,前方守卫的士兵此时也紧张万分,身后将是战场,尤其是两军散发出的气势让他们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