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零掉头往家走，很有些不习惯的，以前上学放学总是追在背后的太阳现在面对着他们悄无声息地落下山去了。最后一丝余晖抚过两张默契而略显心事的脸和牵在一起的手。

“明非，你怎么看她？”零挠了一下路明非的手心。

“她让我感觉很奇怪。”路明非犹豫地说，神色有些困惑，“以她堪称完美的颜值应该会全校知名的，可我竟然从没听说过她。还有，不管是下午送信还是救她出巷子，我都看不清她的脸，就好像是她在刻意遮掩。”

“我也有些怀疑。”零看着路明非的侧脸，眼神中的不善一闪而逝，“按你的说法，下午你刚收到她的信封，放学后恰好遇到她被麻烦找上了，然后你救了她。这似乎过于巧合了。”

“会不会是她故意安排的，就像小说里的那样？！”

路明非兴奋地叫道，眼里有激光射出来。虽然他只忠诚于身边的萝莉，但是被这么一个拥有完美颜值的软妹子使用美人计对于他这种青春期的小处男来说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你很得意吗？”零冷冷地瞥了路明非一眼，摆脱那只狗皮膏药般的手。

“我身上只有侠肝义胆！”路明非苦哈哈地说，手在空中徒劳地捞了两下。

零看着路明非鸡爪子一样的手：“她还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她的手劲儿超乎想象的大，像是液压钳一样，抓住我的手我都挣脱不开，可她外表上又是这么一个软妹子。你说，她会不会也是混血种？”

路明非刚说完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之前听麻衣老师的讲解，他知道从人类窃取龙族的血脉力量开始，经过几千年的繁衍融合时至今日几乎每个人都带有龙类基因，只是绝大部分人的龙血含量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都不能被称为混血种了。所以混血种在整个人类族群里所占的比重是非常小的。现在区区一个仕兰中学他知道的混血种就已经有两个了，虽然其中一个还是为他而来的。

“从她的相貌来看，她是混血种的概率很大。”零提出了肯定的意见。

路明非又想起了严厉的麻衣老师。也是她说过的，龙类就像是地球的宠儿是一种趋近于完美的生物，这种完美同样体现在外表上。携带有龙族基因的混血种体内流淌的龙血会自发地把他们的外表改造到相对普通人优越很多的程度，所以混血种无一不是俊男靓女。

路明非看着麻衣老师戴着眼镜故作严肃的美艳的脸，再看看她慵懒姿势下隐藏不住的美妙曲线，深以为然。

“难道她在试探我们？”路明非一惊，“会不会是因为什么‘血之哀’？”

“血之哀”就是源自混血种身上的龙血所携带的源自龙族基因的孤独和因为自身异于常人的表现所产生的与普通人群的疏离相叠加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会让混血种自发地寻找同为混血种的人群并抱团取暖。

路明非立刻脑补出漂亮的少女每天要打工为生病的弟弟挣钱治病，在周围人或嫉妒或贪婪的眼神中还要虚与委蛇。表现出的活泼开朗只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的脆弱外壳，外壳下是黑暗中独自蜷缩在床上孤独脆弱的女孩。

“无法确定，下次遇到她我可以用‘言灵?血系结罗’探测。”

“这是什么言灵？”

“回去背熟言灵周期表，有时间我会提问。”

路明非蔫蔫儿地应了声，低头看着零插到口袋里的手，看来剩下的路只能靠自己了。

路明非走进客厅，看见躺在栗发女大学生大腿上的女忍者和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女忍者肚子上正在吃薯片的女大学生，心情立刻变得好起来。这两位姐姐就像一对活宝总能给他带来欢乐。

酒德麻衣躺着没动弹一下：“回来了，小白兔？几天不见有没有想姐姐我啊？”

“想了，想了。”路明非撂下背包直接进了厨房。

“他整天和三无如胶似漆的，怎么会想你？”苏恩曦摸了一把腿上忍者的脸，“想我了吗明非？”

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来：“也想了，也想了。”

“太敷衍了吧……”苏恩曦撅着嘴不满道。

“零，你不是想吃虾仁吗？”路明非看着她亮得有些诱人的双唇。

正在大快朵颐的女孩没说话，歪了歪头表示自己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虾仁不是买的而是我剥的……”

路明非看着面前一小盆龙虾和一大堆虾头虾壳，再看看眼巴巴地瞧着自己的苏恩曦，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刚剥好的递给她，收到了一声欢呼。

“小白兔，这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吗？不知道多少人想让姐姐我吃他们亲手剥的龙虾呢，你就偷着乐吧！”

酒德麻衣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的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一双灵动的眼睛紧盯着路明非的手，欺负文职人员身体素质不如自己抢到手一只虾仁。

“明非弟弟……”

苏恩曦撅着嘴委屈地说，哭腔都用上了，像是被姐姐抢了自己玩具后向父母诉苦的小孩子。

路明非听着她的声音浑身一哆嗦，只感到肉麻，迅速处理好一个递到苏恩曦手里才制止了她的演戏。

又弄好一只虾仁的路明非抬起头，立刻被定住了：两个女孩眼神中满是渴望和希冀，另一个眼神冰冷中透着威胁。

“嘁……”两个女孩看着路明非把虾仁递给了零，齐声发出不满的声音。

“长…长腿……你我姐妹二人一个教他剑术一个供他读书，哪里比不上三无了！他…他竟做出这种偏心的事情…这几月的关心与教导，终究是错付了！”苏恩曦哭唧唧，酒德麻衣掩面而泣。

“两位姐姐，你们看这是什么？”

苏恩曦眼泪汪汪地看过去，路明非两只手上分别放着一只虾仁。两人瞬间变脸，以快出残影的速度抓走放进嘴里。

路明非看着三个女孩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心里很满足，即使自己一只也没吃到。虽然经常被她们欺负，但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变多，她们越来越像是顽皮但温柔的姐姐了，不过说起来她们还只是比自己大几岁的大孩子。

“恩曦姐，我想去学点烹饪技术，”路明非有些难为情，“总觉得自己做的饭太家常了，不太符合你们的口味。”

“说什么呢小白兔，”酒德麻衣用沾着油的食指戳在路明非脸上，“平常就要吃这种菜啊，就算是薯片这样的富婆也不会每天都吃米其林三星餐厅。”

“是啊明非，你做的菜挺好吃的，就是…嘿嘿…”苏恩曦竖起小拇指，“如果能再好吃一点就更好了。”

路明非看着两个安慰自己的姐姐心里一暖，感动地低下头认真帮她们处理虾仁。虽然还是想做得更好吃，还是等到有机会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