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冷硬的触感从后背传来,耳边“嘶嘶”的电流声吵得人头疼。
【死亡倒计时24:00:00】
庄晓睁开眼睛,看到黑暗中浮在半空的血红倒计时,微微愣神。
她还未从刚刚的车祸中缓过神来。
高速上,一辆并行的黄色卡车突然变道疾撞而来,被碾碎的车身,爆裂的玻璃,方向盘镶入胸腔血肉的疼痛。
庄晓忍不住想摸摸胸口,却发现双手手腕被绑住了。
【死亡倒计时23:59:41】
我在哪里?庄晓定了定神。周围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半空中那瘆人的血红倒计时。
倒计时飘浮在空中,红色的光线阴沉黏稠,堪堪照亮了她所在的一小块。
庄晓低下头,依稀看见自己正坐在一张铁制椅子上,四肢被厚厚的铁皮禁锢得动弹不得。
衣服还是早上出门那件T恤,胸前的伤口消失了,四肢也完完整整,浑身上下清清爽爽,没有任何不适感。
【死亡倒计时23:59:00】
“叮铃铃铃~游戏时间到~”
怪异的铃声响起,浮夸的语音播报仿佛小丑的呓语,刺眼的白色灯光骤然将环境照亮。
庄晓被突如其来的白光闪得闭上眼,又立刻睁开,她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篮球场大的房间,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铺着红丝绒桌布的旋转圆桌,圆桌中心放着一个大木头盒子,桌子边缘上均匀地摆放着十二个信封。
紧挨着桌子的是十二张黑色的铁制椅子,每把椅子上都绑着一个人。
他们和庄晓一样,四肢被沉重的铁皮死死铐在椅子上。听见广播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或惶恐,或惊诧,或迷茫的表情。
此时,桌上木头盒子忽然自动打开了,一个西瓜大的小丑玩具从里面弹了出来,脑袋歪歪倒倒地晃动着,五颜六色的纤维头发乱七八糟。
诡异的是,小丑一双黑色的塑料眼珠滴溜溜地转动起来,似乎在环视着桌旁的客人,血红的大嘴如撕裂般往脸颊两边机械般地勾起,发出的却是孩童般稚嫩的声音。
“看来人都到齐了呀,咯咯咯,那我们开始玩狼人杀吧~你们都会玩的游戏喔~”
“ctmd,玩tm的游戏,别跟劳资装神弄鬼,快点把劳资放了!”一个暴怒的粗犷男声从庄晓右边传来。
庄晓转头望去,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壮汉。他操着一口东北话,双目圆瞪,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怒气冲冲地朝小丑咆哮。
小丑玩偶愣了一下,脑袋以一个极其诡异地姿势180度转向东北男人,嘴角咧得更大了,隐隐露出了猩红的舌头,白色塑料牙齿上沾着不明的深褐色痕迹。
“它”的黑色塑料眼珠一动不动,充满恶意地盯着他,声音却如孩童般好奇,“你不想玩游戏吗?”
东北男人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脑袋一缩,又看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大声喝到:“玩tm的游戏,劳资不玩,ctmd神经病,把劳资放了,看劳资不搞死你!”
小丑玩偶咯咯咯笑了起来,塑料眼珠在眼眶里滚动着,弹簧扭动发出铁锈摩擦的刺耳咯吱声。
“不玩游戏的孩子是坏孩子~咯咯咯,坏孩子就要被吃掉哟~”
话音未落,玩偶的弹簧倏地如银蛇一般拉长,滑腻而迅速地刺向东北男人。小丑的头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转眼就有热气球那么大。它咧着的嘴角向外拉伸到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了手臂粗的锋利的锯齿,闪烁的寒光令人浑身冰凉,眨眼间逼到他眼前。
“卧槽,什么玩。。。啊啊啊!”小丑张开了黑黝黝的口腔,一口咬上男人的脑袋,锯齿整齐地撕裂头皮、扎穿头骨,不知名的白色液体混合着猩红浓稠的血水迸溅开来。
男人的哀嚎戛然而止,座位上只剩下他的半个脑袋,嘴巴保持着尖叫张开的状态,而鼻子以上的部分已经空荡荡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组织肉沫。
金属牙齿咀嚼着头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小丑酒足饭饱,还打了一个“嗝”,接着便缩小回原来西瓜大小。
黑色的塑料球滴溜溜在眼眶中转着,弹簧360度旋转了一周,仿佛在环视桌旁的众人,稚嫩的孩童声再次响起:“咯咯咯,还有谁不想玩游戏吗~”
庄晓的眼镜已经被血雾模糊了,半边脸都是温热的液体。
庄晓的思维是停滞的,活了25年,除了今天那场车祸外,她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过“插曲”,平凡的家庭,平凡的学校,平凡的工作,连带这种限制级场面的电影都没看过几部。
早上的车祸过于突然,她很快就疼到失去知觉,还没来得及体验到生命的流逝。
而现在,是庄晓第一次直面死亡,还是这种暴力血腥、诡异至极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