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不禁又埋怨起傅倩来。出事之前,他明明提醒过她,也多次将她从那伙垃圾人的手上带回来,她为什么还要跟他们鬼混?出了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嘛?他还要承担这种照顾他的责任干什么。最好她能马上滚出医院,以后有事也不要再找上他。自作孽,不可活。她作贱自己,她就得自己承担后果,凭什么拉着别人一起呢?
他完全处于一种随机驾驶状态,直接将车开到医院。向住院部跑去。
走到病房跟前时,看到护士在收拾里面的东西。
“这是干什么?”他木然问道
“傅小姐刚才出院了,所以过来收拾一下。”
穆迪听说傅倩出院了,又怔了一回。这么晚了,她居然独自走了。
大闹雨桐的办公室后,他本是满心羞愤,正带着一肚子气。本想到这里来借题发挥一下,她居然走了。
想到这,他立马警觉到自己心里的龌龊之处。
“我这是怎么啦?”他为自己的内心闪过的念头感到感到无助。想来想去,归根结底,他又怪到雨桐身上。是受到了她的刺激,才导致他又差点失去理智。
看着小护士将房间收拾好,他随即坐到了病房的靠背椅上。
在这里陪了傅倩一段时间,他现在对这个房间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这才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回公寓了。
傅倩为什么突然办了出完手续呢?
离开餐厅后,她脑海中反复浮现与那个赠酒的陌生人的笑容。
今晚的晚餐在他的红酒的陪伴下,显得分外的甜蜜。餐后,她就在这种甜滋滋的回甘中,她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受害者。而是觉得自己像一个新人。在这陌生的环境下,人与人之间的眼神仍就是刚降临于这个世界时看到的那样——无所谓,好奇,或者友好的回应。
事情已经过去,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回味痛苦,依赖痛苦。这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过去的圈子若让人无法面对,去到新的世界,去见新的人,去过新的生活,就是一种重生。
回来的路上,她想到母亲,想到舅舅,想到穆迪与穆辰,甚至还有素未谋面的宋晰……他们一个一个都与自己处于一种不被需要的淡漠之中。而另有一个人——路易斯,他的眼神就跟今天那位向他赠酒的陌生人一样,带着欣喜与嘉奖。是的,路易斯,他以前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想着想着,她的心像是燃起了一堆薪火,全身心处于一种温暖的记忆之中。那是一种被爱的感觉。
风从海上吹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皮肤。街灯亮起时,她开始奔跑。原来想不通的,对穆迪的执着随着这四面的风溶解。路易斯才是她的归途与城堡。
她该走了,那些她一直逃避的,或者依赖的,都是她过往的记忆碎片。它们通过这些人,在现实生活中向自己显现过去的痛苦或美好。她该走了,回到真正属于她的那个温暖的世界里去。
跑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找到住院部的护士长办理出院手续。
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很少。
离开的那一刻,她拿着手机想给穆迪打一个电话。想到他可能与陈雨桐在一起。于是放下,在服务台取了一张纸写下:我回家了,谢谢你多日以来的照顾。
穆迪拿着这张纸在手上。暗叹——走得还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