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仑眼角直抽抽，暗想：“这小子还真不客气，要是待会搞砸了，得让科萨赔上几瓶好酒。”

李长夜按部就班的将钢块在火炉内码好，赫仑便缓缓拉动风箱，炉火慢慢升腾。

等到钢块烧的通红，李长夜依次将它们取出，捶打成扁平的条状，再整齐叠在一起放在炉火上，这是准备熔炼了。

赫仑冷眼旁观，心中啧啧称奇，别说只看了三天，就是刚刚能独立上手的学徒，也免不了会有些忙乱。

这和开车是一个道理，你看别人开车觉得简单，自己上手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赫仑开始只是以为李长夜是仗着记性好，想给他个教训，因为只是记住步骤是没用的，手、眼、脑三者，有一处不协调就会出现纰漏。

眼见李长夜不疾不徐，动作刚开始还有些僵硬，却在短时间内越来越纯熟。

不看那张脸，赫仑甚至会认为那是个十年以上的老铁匠。

待到熔炼完成，接下来就是锻打了。

李长夜去工具台挑了把重量合适的锤子，一手持铁钳，一手握铁锤，一股大匠风范已初现端倪。

叮当叮当，看着专注挥锤的李长夜，赫仑头一次对自己几十年来的固有观念产生了动摇？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一学就会，一会便精的天才？！”

如果李长夜看到赫仑此时的表情，一定会告诉他：“穆托克也是这样想的。”

整整一天，李长夜重复着折叠锻打的过程，他全身心投入到锻造中，忘记了饥渴与疲惫，汗液浸湿了他的衣衫，又被火焰快速烤干，最后在衣服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盐粒。

赫仑此时已经没了任何看笑话的心思，他面色严肃地看着李长夜进行今天最后一步工作——淬火。

淬火需要对温度有着敏锐的把控，稍有闪失，就会造成武器崩裂，那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主人，温度达到最佳，武器加热过程完美，可以入水了。”艾玛的实时监控不仅能监控人体情况，侦测四周环境，对于手工活那属于牛刀小试。

一阵‘嗤嗤’声响起，腾起的白雾遮住了众人的视线。待到雾气散去，赫仑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从李长夜手中夺过武器。

他仔细端详，这是一柄制式长剑，刃长八十公分，宽约两指半。由剑柄至剑尖逐渐变窄，线条流畅，整个剑身上布满羽毛纹路，美观大气。

虽然还没有研磨开刃，以及雕刻装具，但这柄剑已够的上精品二字。

马克笑呵呵的拍手称赞，维尼跳着叫好，身为学徒，他们都是识货的。

“好剑！”赫仑赞了一声，他自然能打造精致武器，但却不是在这个年龄，更不是只学三天就能成的。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李长夜，像是在看一块稀世珍宝。

直看李长夜浑身发毛，赫仑才开口道：“拜我为师怎么样？”语气热切，与之前判若两人。

李长夜很想来一句：“足下为何前倨而后恭耶？”

想想场景人物都不对，只能遗憾作罢。

他摇头拒绝道：“科萨和族长有约定，一年之后我就得去狩猎了。”

听到‘狩猎’两字，赫仑脸上闪过阴霾。

他不再说话，摸出酒壶吨吨吨灌了一气，拽过一把椅子，颓然坐下。

这个词在这个家庭里仿佛是个禁忌，马克和维尼也都安静不语。

李长夜茫然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