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苍山山势险峻,整个山脉绵延不知几千里,登高一望便只见林海茫茫,山岭相连,峰峰相望,然有一处是渴望而不可及的,那便是缥缈与于云间的如去峰。
二十年前,坤元圣女便是在这如去峰之上绞杀魔枭苏淀云,魔枭虽身死魔王之心却不能灭,坤元圣女只能燃尽元神,以身结阵化做一尊石像,借大地之力永镇魔王心于如去峰之上,自此,世间无魔。然无相玲珑心碎,秋水凝风剑断,世上便也再无什么圣女了,只留下一座无可攀登的如去峰于世人仰望。
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人登上过如去峰,甚至没有人找到过通往如去峰的路,或许它根本就没有路,非常人所能及。
钓蟒的黑衣男子走在那条勉强称为路的山间秘径上,时不时便抬起头,通过树冠间的空隙,仰望如去峰。身边的仁雪无手中把玩着两颗金光闪烁的“宝石”,这两颗“宝石”板栗大小,形状接近正圆,质地温润光华,通体金黄,其中一面有一道竖线,像极了蛇的眼睛。当它们从蟒腹中被取出时仁雪无便想,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玄胆金晶”。
仁雪无边走边把玩着两颗金晶,想着一定要让爹看一看这个传说中能避世间所有毒物的宝贝,突然身边的黑衣男子开口道:“看够了嘛?可以还我了吧?”
仁雪无忙说:“嘿嘿,我再玩会儿,再玩儿一会儿,反正咱们顺路,真的,去临山县我家是必经之路”。说完又转头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男子问:“你说什么?”
仁雪无赶紧岔开话头说:“啊,我是想问你是干什么的?”
“军中副将。”男子回答的干脆。
仁雪无略带调侃道:“哟!想不到你还是个军官,此去凌州有何公干?”
男子道:“调任凌州。”
仁雪无接着问:“哦,那你为何走到了这山里?”
男子道:“想去那如去峰看看”
仁雪无道:“如去峰你是上不去的,不过可以来我家看看,我家供奉着坤元圣女的神像。”
男子看了一眼仁雪无,眼神中仿佛提起了些许兴趣,然却没有说话。
仁雪无继续发问:“你在那个巨蟒肚子里找到的是什么?是不是金子?
男子道:“是,一面金牌,剿匪时得的,老农自己藏下了,说这次回凌州要送给他老娘”。
仁雪无道:“老农是?……”
男子道:“我的随从”。
仁雪无瞪大的眼睛慢慢垂下,心中升起些许歉疚,“原来他是为了死去的同伴,这两颗玄胆金晶自是要给老农娘的。”想到这,仁雪无伸手把两颗金晶递给了男子,说了一声:“给”。
男子伸出手接过两颗金晶,那手掌上布满的血痕,引起了仁雪无的注意。“你的手伤了!”仁雪无问道。
男子道:“铁链磨破了皮,无妨”。
仁雪无道:“一会儿到家我给帮你上些药,我家的外伤药是天下最好的外伤药。”
“好”,男子痛快的答应道。
到达神女阁时已近申时,仁雪无推开后院侧面的小门见送药的父母还没回来,便直接带着樊无心走进小院,院中有一颗大枣树,有木桌竹椅,仁雪无示意樊无心坐下,自己进屋拿药,片刻便拿了药瓶和白布出来,边上药边聊了起来。
仁雪无道:“这是我爹研制的独门金疮药,凤羽六茗散,对外伤有奇效,还留不了疤,就是上药的时候有些疼,你忍着点。”说着便把瓷瓶中的白色药面洒在了樊无心手上,只见樊无心双掌伤口如烈火灼烧一般“次啦啦”微微作响,却不觉疼痛,片刻过后,掌心传来一阵清凉,甚是舒爽。
仁雪无拿了两条白布开始帮男子包扎,手法熟练,一看便是有些处理外伤的经验,“哦对了,还没问呢,你叫什么名字?”仁雪无道。
男子答道:“樊无心。”
仁雪无瞪大了眼睛道:“无心,真名?”
男子道:“当然。”
仁雪无将信将疑:“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
男子道:“我没有父母,名字是师傅起的。”
仁雪无自觉提及了别人痛处,感觉有些愧疚,一时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放下男子包扎完的右手,示意男子抬起左手。然而,心中的好奇难掩,遂又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那你师傅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
男子好似没有任何波澜,依然平静的说道:“因为我本是个无心之人。”
听到男子的话仁雪无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男子一脸严肃并没有说笑的意思,但越是这样,仁雪无越觉得好笑,片刻之后终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遂即“哈哈哈哈”大笑不止,笑的再顾不上男子包扎了一半的左手,包扎用布条滑落到了地上。
男子也不理他,探身从地上捡起来布条搭在左手手背上,用牙要咬住布条的一头,右手拽住另一头,就要往左手上缠。看到这一幕的仁雪无也没了脾气,赶紧说道:“哎哎哎别,我去给你拿新的”。说完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