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回到府后,将嫡妹孙尚香喊到近前。
兄妹二人相对而坐,烛影摇曳,映照着二人的容颜。
孙尚香肌肤在烛光下细腻如脂,她的眉似远山含翠,眼眸深邃如墨,既有江南女子之温婉,又因自幼习武,眉宇间自有几分英武之气。
“兄长,这么晚唤我来,可有何事?”见孙权半晌不说话,孙尚香眨着纤长的羽睫,四下张望。
孙权看着妹妹这般淘气模样,想要微笑,又克制住:“皮猴儿,坐不住一般。唤你来,是有件事情要通知于你。”
孙尚香美目流转,嘴巴微微撅起道:“莫不是那刘备又有何消息?我不是已经同意你将我嫁给他,何苦废话。”说完,从孙权书案下翻找起来,不一会找出个九连环,自己玩了起来。
“你这性子,何时算长大。”孙权目中隐含不舍,轻声叹息道:“明日宴请宾客,为你出阁饯行,后日一早便要启程。”
“嗯。”孙尚香声音微不可闻,手中把玩着九连环,隐有泪光闪烁。自从订下婚约,她便知道早晚有此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孙权语重心长地道:“阿妹,世局如棋,人人皆是棋子。你的婚事于孙刘联盟至关重要。乃维系此盟约之纽带,故不得不提前送你出阁。”
孙尚香虽有刁蛮之名,实则心性单纯直接,既然同意嫁过去,那早一刻万一刻也没什么不同了,便不再纠结:“兄长,尚香虽为女流,亦明大义。我江东儿女,自当尽忠。只是……”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我答应兄长是一个样,可我若去了那益州,他刘备对我好也就罢了,若是生的我不喜,我必不依了他。”
孙权闻言,不禁苦笑:“你这脾气,到哪儿都是这般。出阁之后可需记得,你一言一行皆关乎吴地颜面。若到了益州,我与母亲都不在你身边,需将你那小性子收一收,一来多为两家和睦着想,二来怕那刘备对你多有不满、冷落于你。叫我与母亲如何放心。”
鼻尖微皱,孙尚香轻哼一声,语调略带倔强:“兄长放心,尚香虽有小性,但大是大非前,决不含糊。那刘备若是与我和睦,我自会与他安心做夫妻。可他若敢小觑于我,我也能让他见识一下江东女儿,不让须眉。”
听她此刻之言,孙权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渐渐安稳,小妹能有如此心态,已是极佳,那刘备终究是良善之人,算得上良配。他起身走到孙尚香身边,轻声道:“此去益州,你要善自珍重,为兄虽盼你二人和睦,可若他胆敢辜负,兄长永远是你的后盾。”
“有兄长为我撑腰,普天之下,尚香是谁也不惧的。”
“自是,”孙权是识人无数,自是看出她的情绪:“我知你虽任性,但心中自有分寸,若是日子过得不畅快,万不可为大局忍气吞声。我们虽说愿与之合作,乃是用他,而非怕了他刘玄德!”
“兄长放心,尚香非不明事理。”
翌日,东吴州府之中,红烛辉映,彩灯高挂,虽筹备时间紧迫,孙权仍命人竭尽全力,欲将此仪式办得热闹非凡。
孙权傲立于宴客厅之入口,迎接着络绎不绝之贵宾。身为吴地之主,其显赫之身影,令每一位来宾皆感荣耀无比。他亲迎数位年高德劭之老臣与将领后,便将迎宾之责交予侍从,自顾步入宴会大厅,以受其他宾客之敬意。
宴席之上,珍馐美酒陈列如星汉,宾客笑语盈盈。
酒至半酣之际,孙权缓缓起身,举杯向着满座宾客致意,声如洪钟:“诸位,今日吾等欢聚一堂,共为吾妹尚香饯行。尚香自幼聪慧过人,武艺超凡。明日,她将远赴益州,与刘备缔结良缘。吾在此,不仅为尚香之未来祈福,更为吴地未来举杯。”
宾客们被孙权之言所触动,纷纷举杯相和,宴会气氛随之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