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208年),十一月。
江陵的寒风,比许昌的还要阴冷几分,刺得过路的乡人,忍不住裹紧身上的冬衣,可还是于事无补。
不过是一墙之隔。
因曹军到来,而仓皇逃窜的一处豪强府邸中。
诸多文人雅士,正围着座座火炉,举酒高歌,投壶宴饮。
一位年岁不大,不过十六七岁的瘦削少年,正着一身文士袍,面色沉稳,在府邸最中央,漫步朗声。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那少年的话音刚落。
整个府邸便宛若沸腾起来一般,诸多文士纷纷起身,高声赞和。
“好诗!好诗!”
“真不愧是年少便成名的曹子建,数步之间,便能轻易作诗一首!”
“我等和那逆臣孙刘,本都是大汉子民,可是偏偏,尔等逆贼,看不清局势,非要负隅顽抗!”
“让我等子民,骨肉相残!”
“子建的这首诗,真的是应时应景,将对骨肉相残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子建应该还没加冠吧?这般文采飞扬,当真是羞煞我等!”
“......”
被称作子建的少年文士,听得这么多文士的赞扬,也不过是轻轻摆手,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一般。
“诸君谬赞了!”曹植面色淡然。
他冲着众多文士拱手行了一礼,方才缓缓坐回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而后。
又是一阵喧闹的起哄声。
曹植对面,一青年文士,被起哄的面红耳赤,只好放下手中的酒盏,按几起身,朝着府邸正中央而去。
跟曹植先前的模样一般,不过斟酌一二,便缓缓开口。
而见得那青年文士上去吟诗,已经坐入几案后的曹植,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看向那青年文士。
‘直娘贼!真刺激!’
‘穿越来的第一天,就碰到这种场景!’
曹植一边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抹过额头早就因紧张而渗出的层层汗液,一边心中暗道。
他本是后世一天赋异禀的弓箭运动员,各类弓型,无论古今,他都精通,甚至被誉为媒体誉为千年一遇的天才。
整日参加训练,只为了某一日能够参加国际比赛,为国争光。
只是...
一次意外,在赶往训练场的路上,曹植为了救一位乱跑的小女孩,被一辆泥头车给撞上,意外便被送到了这个时代。
面对这个乱世,曹植悲喜交加。
喜的是:他穿越到了被后人称为‘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的建安三杰,曹植曹子建身上。
这般出身,放在哪一个穿越者身上,都能称得上是一个‘好’了!
毕竟...
寻常穿越者,穿过来,要么就是黄巾贼寇,要么就是边郡乱军,哪里能跟他一般,穿越到注定是王侯的曹植身上?
而有喜自然有悲,悲的是:
后世来的曹植,上天给他开了一扇弓箭(冷兵器)的门,却又将他在文学上的天赋彻底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