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没有上前,便站在墙角远远地看她。
不多时,院里出来人,将夕涵叫了进去。
安子却仍站在原处,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低头将那个破旧的护身符解了下来,蹲下身,将护身符埋在土里。
他这一生从未畏惧过什么,所求的事情也不多。以前总想要留着命,去抢这泼天的富贵,做人上人。
而如今……
只愿她,岁岁平安。
安子的动作缓慢,眼神却透出几分认真来。他的手生得很好看,虽然还有些未消除的疤痕,但是皮肤白净,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动作间恍然像是,一位华服公子在侍弄花草。
然而,他这一世,都不会被人称作‘公子’。
一墙之隔,夕涵正被人塞了一杯茶。
“主子,你该是渴了,就把茶喝了吧!”
十三低声开口,手指却不断摩挲着不了,声音甚至在隐隐发颤。
夕涵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抿紧了唇,手指寸寸收紧,关节都
有些发白。
“姐,别太紧张,没事的。”
皆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屋里出来,笑着拉着夕涵的衣袖,语气轻快而又随意。
夕涵却一直盯着手里茶,眼睛似乎被热气熏得更红了几分。
“女傅,也过来劝一下啊。姐姐也太紧张了。”皆据转头看向绮文姑姑,向着她招招手,满面的笑意,语气听不出一点不对来。
绮文姑姑还是走了过来,努力将眼中的忧虑都收起来,声音放得轻松:“夕儿,天已经要凉了,进去坐一会吧。”
她说着话,视线落在夕涵手中的茶上。
“这里面……”夕涵捧着茶杯,话说到一半又哽住了,声音变得更低,“是束和的意思吗?”
“主子!”
十三还是经受不住良心的煎熬,扑通一下跪下身,颤声喊了夕涵一句。
“夕儿,乖……”
绮文姑姑愣了一下,随后上前两步,伸手摸了摸夕涵的长发,声音很轻,带着些无奈。
“姐,你太紧张了!所以,睡一觉就好了。”皆据视线落在夕涵身上,还是笑得没心没肺。
“是要将我送出宫吗,还是藏起来?”
夕涵没有抬头,仍注视着手中的茶杯,声线似是平稳,听不出什么颤抖。
茶杯一入手,她便发现。
十三一直都是忠心的,今日虽然是为了救她,但是将一杯下了药的茶送到夕涵的手边,对他仍是巨大的挑战。
对于她的敏锐,绮文姑姑只有摇头叹气。
“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夕涵最后也没有喝这杯茶,只将茶盏重新放回十三的手里,扎了一个托词,便转身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