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五，公司会议室正在开每周一次的例会。张朋在替别人打工时，最恨的就是每天的晨会，看着部门领导在上面巴拉巴拉半个小时，说着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当时心里就在想，哥要是有资格给别人开会了，绝不会拖泥带水。

所以他主持的每周例会，最长时间都没有超过20分钟，各人汇报一周工作进展，布置新的后续任务都是干脆利落，今天也是如此，不过会后把业务小刘叫到了办公室，“你负责跟着中原重工的这个单子，你再和我详细说说吧，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中原重工是一家上市企业，在星沙远郊有一个生产基地，员工数量达到了一万多人，主要是生产一些工程机械设备，有一些拳头产品，在华国国内的名气还算响亮，也是星沙市的利税大户，重点企业。

他们最近有一个新厂区即将建成，所以需要配套采购一批新的设备，包括服务器、电脑、监控设施、网络布设等，初步预计采购金额在300万左右。

消息一出，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不乏有大的系统集成公司参与。本来张朋他们这种小公司是连入围资格没有的，不过小刘就是本地人，她有一个表哥正好在中原重工的采购部门工作，虽然只是个小罗卜头，但是至少为张朋的公司争取到入场的资格。

这个项目即将开始招标，张朋他们的主要面对的竞争对手是一家叫做华讯的大公司，当然也是做系统集成的，他们一直跟着的线是采购部黄经理，要说像他们这种关系，而且还是由华讯公司做出了设备采购方案的前提下，这个单子的中标结局已经显而易见了，照道理张朋应该不会再去搀和这种竞争，然而小刘的表哥爆料，采购部的黄经理据说得罪了上面的人或者纯粹是干得太久，即将调整岗位。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张朋他们如果以价格优势中下来这一单，至少不需要担心后续来自采购部经理的刁难。没错，在我们这个人情社会，任何招标中标都不是纯粹的价格因素，别人谈好的单子你不管不顾的杀进去，就算最后低价中了标，你不担心回款吗？

后续使用中，客户随便挑点毛病，说要换货退货，就问你怕不怕？回款一直拖着不给，就问你急不急？你说打官司，好吧，那得拖到猴年马月去了，这年头最麻烦的就是财产类官司，从控告到判决再到申请强制执行，没个几年时间下不来，结果原告人被拖病了，公司也拖垮了，而老赖可能还在享受人生，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不灌水了，回到正题，说投标的事。

“张总，这批设备的品牌型号和数量都已经明确定下来了。我感觉最后就是拼价格了。前期我已经核实过价格，我们的成本大概在220万，再加上后期一些施工费用，再算上税金等七七八八的，总成本不会超过235万，我们怎么投？”

张朋一边无意识的敲桌子，一边思索着，“两个月之前我们跟华讯公司在烟草系统那边也碰了一下，那次是我们的主场，华讯的投标利润大概是多少个点？”没错，上一次的烟草系统优势在张朋，因为这是他的线，他和烟草的人打交道几年了，上上下下都熟络无比，那次华讯公司扮演的是搅局者的角色，既然是后来者，那么一般就会用低价去试图中标。

而张朋那次凭借着硬扎的客户关系，虽然在价格方面没有占优，但是使用了一点小技巧之后成功中标。因为按照流程，投标是要由一些评委共同打分的，于是在设计评分标准时把价格系数调低点，在张朋有优势的历史供应资格系数调高些，最终还是拿下了烟草系统的那个单子，事后还把别家公司的投标报价单看了个精光，以后要做到知己知彼嘛。

好吧，你得承认，这个世界黑幕无处不在，真是一朵纯洁小白花的人也别去做生意，那不合适你。“我记得应该是8个点的利润。”小刘回答道。

“他们冲击别人的单子时，投标价格打到了8个点，这一次的300万预算明显也是他们做出来的，差不多是27个点左右的利润，问题是这么多人竞争，他们不可能也不敢做到这个点，那么他们会留多少利润？”

张朋揉着脑袋“算了，我再想一想吧，反正你把前期标书内容都准备好，到时候老规矩，最后填价格。”“好的，那我先去准备了。”角落里传出了一个怯怯的声音：“朋哥，我可以去帮你了解到他们的底价。”

这个声音听起来是一个年轻男孩，正是白乐久在说话，他所说的承诺至少做到了一点，在硬件条件得到改善之后，他的语音系统确实升级了，现在已经可以很方便的和张朋聊天了，不再像之前，必须在电脑屏幕上面玩命令提示框。

至于为什么是男孩的声音，因为最开始这家伙的语音模块选择了湾湾腔的那个女明星，嗲得张朋受不了，最终试听了之后才选择了这个。不过因为前面那档子事，最近开口的时候不多。

当发现了一个能表现的机会，小久立马跳了出来，“你个坑货，这次不会在筐瓢了吧？”这是星沙土话，表示出纰漏，没做好的意思。“哪能呢，这一次再不成功，小久我提头来见。”

过了几分钟。张朋的电脑画面中出现了4个类似于远程桌面的东西，里面显示的不是别的，这正是他们这一次投标主要的4个竞争对手的标书内容，其中就有华讯公司的。张朋看了大乐，“哎哟嘿，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只能看，不能动对吗？”

小久的声音终于不那么低调了，语气中也带着一点得意，“没啥了不起的，这是我的基本能力，只要连上了网的电脑，对于我来说就是不设防的，现在你看到是别人制作标书的过程，实时的转播。”

“来来来，给哥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无法太好的描述，首先只要我想，我就能找到我想找的地方，然后到了附近以后，感觉到处都是小房子，有的开了门，有的开了窗，直接进去就好，有的房子是关着的，还装了防盗窗，我就去推门，大部分用点力推门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