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常文那小子不会真死了吧……”

常侯虎声音颤抖，眼睛睁圆，血丝清晰显露，任凭雨点打在身上，天空雷鸣乍现，电光映照出一个惶恐的青年男子。

“咱们也就打了几下……他装的。”

雷鸣又一次贯穿云霄，常侯冲脚下踩着淤泥，左手紧紧抓着止不住颤抖的右手。电光下，常侯虎看见他哥哥右手上侵染的紫红。他俩忐忑地朝着住处走去，脑海里常文狰狞的面孔挥之不去。

“要怪就怪常文……他自己太弱了……”

常侯虎下意识地望向村子附近那唯一河流的方向，明明隔着老远，却好似看见了满是淤青的常文。他不会化成鬼来找我吧。常侯虎惊恐地想着，从小爹娘就教他和他哥哥要敬畏鬼神。常文要死了，这岂不就成了鬼。

常侯冲下手最重，右手一拳呼在常文脸上后，就有了不知是常文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只知道那一抹紫红怎么擦也擦不掉。常侯冲看着右手上的紫红，仿佛一根钢针扎入心头。

雷把雨夜照亮，常侯虎心中的阴霾密布，不时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被打湿的野草灌木，在风中摇摆的树木，那是他们抛尸的地方，此时常文应该在河里浸泡，也许在原地，也许已经随水流飘走。

夜深了。

仙凤村的不夜河总有夜钓的年轻人，提着廉价的菜油灯，三五成群地坐的不夜河的两边。雨小了，细细簌簌，带斗笠，守着鱼漂，水位涨了不少，河水混着污泥枝叶变得浑浊。

许开飞将鱼钩甩到不夜河，菜油灯金黄的光晕勉强让他看见漂浮在河面上的鱼漂。他身旁坐着莫约15岁少年，在金黄的菜油灯光下可以看到他五官端正，带着一股阳光气。

“许武明，下个月就到你的资质测试了，紧张吗？”

这时鱼漂沉了，许开飞没有继续问许武明，迅速提起鱼竿，坚韧的木质鱼竿弯曲到了极致，是一条大鱼上钩了。河岸的泥土因为雨水变得软滑，许开飞不好发力，整个身体都向着不夜河倾斜。许武明立马协助许开飞，有力的双手拉住木制鱼竿。

在许武明的协助下，许开飞熟练的将鱼竿一收一放，片刻功夫就把一条大鱼钓了上岸。这鱼体背及两侧上半部青黑色，腹部灰白色，各鳍均呈黑色，是青鱼。许开飞满脸喜色，周围不少年轻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许武明站在不夜河河岸边，这青鱼可有他的一份功劳。他脸上笑容灿烂，下意识地看向不夜河。不夜河浑浊不堪，水面在雨点的打击下不断荡漾，水下一道模糊的人形阴影缓缓游动。

许武明打了一个激灵，急忙提起照明的菜油灯，朝着阴影的方向。金黄的灯光照射出去，浑浊的河水染上金黄的颜色，许武明看清了，那全然是一个人。

许武明浑身一颤，手中的菜油灯险些脱手掉落，又仔细地查看一番，确认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他有些惊慌失措，看向了正在玩弄大肥青鱼的堂哥许开飞。

“哥，”许武明目光死死盯着不夜河，许开飞听见喊他，就看向许武明，“你看，那好像有个人。”

许开飞听见许武明说河里有人，先是一愣，脑子一下没有转过来。旋即，提着菜油灯看向许武明说的地方，浑浊不堪的河水里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他见过——常文，双树村的人。

“快，把他捞上来……喂，这有个人在河里，好像是双树村的常文。”